驀地,邱沐宣長舒一口氣,喜動於色道:“好險!”
我心頭一緊,急聲問道:“怎麼樣?到底有沒有備份?”
邱沐宣沒有接我的話頭,卻問坦瑞道:“周晶晶是不是你做的第一例記憶導入?”
坦瑞咧嘴一笑。不知怎的,我覺得那笑聲有種說不出的邪惡,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寒戰。
“不錯。”坦瑞說道,臉上竟現出狂熱的神色來,“她是第一例。這個神奇的過程我永遠忘不了。”
邱沐宣皺了皺眉頭,神情有些不悅起來。坦瑞繼續沉浸在令人不可理解的狂熱中,原本憔悴的臉上竟呈現出異樣的神采。
看著他那猶在回味的嘴臉,我像是看見女兒無力地躺在手術台上,腦子裏二十多年的記憶被這個人一天一天清除的情形,頓時憤怒起來,身子不停地顫抖著。
邱沐宣和俞長生神色關切地望著我。坦瑞的眼神穿過牆壁,投向虛無縹緲地遠方。
我站起身,衝坐在對麵的坦瑞走過去,想伸手給這個無恥的家夥一個大耳光,卻不料腳剛向前跨出,手腕就被人抓住。我扭頭一看,是俞長生,隻見他不易察覺地搖了搖頭。
“何必跟個瘋子一般見識。”俞長生低聲道。
我心中暗道,他哪裏是瘋子,簡直就是惡魔,專門草菅人命的惡魔。除了晶晶,還不知道有多少年輕人的性命毀在他的手上。如果不是我們去的及時,恐怕薇怡也被這惡魔給戕害了。
我轉念一想,覺得此刻犯不著與此人糾纏,便強按住心頭的怒火,重新在椅子上坐定。
坦瑞的眼神仍是望向隻有他自己才能看得見的遠方,似乎對我的站起又坐下完全沒有注意到。驀地,他將視線收回來,落在邱沐宣的臉上。
“你是個天才!”坦瑞神色間滿是欽佩,讚聲對邱沐宣道,“要知道,我對個體記憶已經研究了幾十年,卻始終找不到識別的方法,更不要提在此基礎上的編碼機製。”
邱沐宣麵色一如剛才,並沒有因為坦瑞的讚賞而有絲毫的改變。“我隻是一個在河邊玩耍的孩子,偶爾撿到了一個貝殼。”邱沐宣平靜地說道。
坦瑞的眉宇間露出忿忿不平之意:“為什麼我就沒有撿到這個貝殼。我沒日沒夜的在海邊巡視,卻連貝殼的影子也沒看見一隻。”
如果心術不正的人也能得償所願,做出這等流芳百世的科學成果,那恐怕真的沒有天理了,我怒視著坦瑞,心中暗道。
“扯遠了。你這台儀器配置有問題,記憶備份區塊很差勁,內存就夠一個人的記憶。”邱沐宣指指筆記本電腦邊上的銀白色電子儀器,冷聲道,“幸好周晶晶是你做的第一例手術,不然她的記憶不太可能保存的下來。”
邱沐宣的話像是一記響雷,在我耳邊突地炸開,我立時有醍醐灌頂之感,無以言表的喜悅隨即彌漫全身。“晶晶的記憶有備份?”我隻覺口幹舌燥,就連說話也變得困難起來。
邱沐宣望著我,極其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不錯。”
我隻覺天地為之一變,頓有喜極而泣之感。
坦瑞的臉上卻是閃過一絲邪惡的神色,嘿聲笑道:“我從來沒打算要備份他們的記憶,備份區塊的配置自然無需多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