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曆來有無數的詩人,寫了無數的詩篇,一致讚賞山茶花的高貴品質。
這裏應該首先提到宋代蘇東坡歌詠山茶花的一首七絕。他寫道:
山茶相對阿誰栽?
細雨無人我獨來。
說似與君君不會,
爛紅如火雪中開。
宋代另一個著名詩人範成大,也寫了許多讚美山茶花的詩,其中有一首絕句是:
折得瑤華付與誰?
人間鉛粉弄妝遲。
直須遠寄驂鸞客,
鬢腳飄飄可一枝!
特別應該記住,愛國詩人陸放翁,因為看到花園裏有“山茶一樹,自冬至清明後,著花不已”,曾經寫了兩首絕句,大加讚揚:
東園三日雨兼風,
桃李飄零掃地空。
唯有小茶偏耐久,
綠叢又放數枝紅。
雪裏開花到春晚,
世間耐久孰如君?
憑欄歎息無人會,
三十年前宴海雲。
在宋代的詩人中,就連曾子固素來被認為不會寫詩的人,也都寫過幾首詩,盡情歌唱山茶花的秀豔和高尚的性格。曾子固的詩中有些句子也很動人。比如,他說:“為憐勁意似鬆柏,欲攀更惜長依依。”他把山茶花和鬆柏相比,可算得估價極高了。
後來元、明、清各個朝代都有許多著名的詩人和畫家,用他們的筆墨和丹青,盡情地描繪這美麗的山茶花。如今,我們生活在東風吹遍大地的新時代,我們要讓人民過著日益美滿幸福的生活,我們對於如此美麗而高貴的山茶花,怎麼能不加倍地珍愛呢!
[鑒賞]
鄧拓(1912~1966),福建人。曆史學家、詩人、雜文家、政論家。是《燕山夜話》、《三家村劄記》的主要撰稿人。
《可貴的山茶花》是鄧拓散文創作中綺麗雋永,文質俱勝的一篇,也是當代散文創作中不可多得的上乘之作。
“此生願伴春長在,斷骨留魂證苦衷”。山茶花有這樣一種風骨,所以作者開首便論“生平最喜歡山茶花”。山茶花本有天然麗質:“粉紅色花瓢,又嫩又潤,恍惚是脂粉凝成的;襯著綠油油的葉子,又厚又有光澤,好象是用碧玉雕成的。”給病中的作者帶來慰藉的,除了山茶花外在的嬌豔以外,更在於內在的“堅貞優美的性格”和“強烈的生命力”。作者是這樣讚美的:“她似乎在嚴寒的季節,就已經預示了春天的到來,而在東風吹遍大地的時候,她更加不願離去,即便折葉花落,她仍然不肯凋謝,始終要把她的生命獻給美麗的春光。”
鄧拓的這篇散文是在1962年創作的,當時中國的政治氣候已經造成對作者不小的壓力。刻意描寫山茶花的高潔與堅貞,與作者的心緒不無關係。托物言誌是散文慣用的藝術手法,作者以花喻人,將花之美同人格之美揉為一體,其寓意不難理解。山茶花實在是作者生命的寄托,也是作者靈魂的再現。
在對山茶花的品格作了一番歌頌之後,作者又從科學的角度考察了山茶花的品性。作者引用了王世懋的《學圃雜疏》、王象晉的《群芳譜》、段成式的《酉陽雜俎》和李時珍的《本草綱目》等著作中有關山茶花的記載,確認“山茶花不但可供人們欣賞,而且是人們養生祛病的良友。”讀過《燕山夜話》的人,都會為作者雜文創作中的知識性和生動性叫絕。在這篇散文中,也體現了作者關於曆史地理、植物生態、詩文典籍等方麵的豐富知識,作者的旁征博引,其主旨當然在於進一步烘托山茶花的高貴品質。
為了激發讀者的感情,作者又描述了流傳在雲南白族人民中的一段動人的傳說。作者用擬人化的手法,淋漓盡致地刻畫了山茶花非凡的氣質,高尚的情操。隨後,作者又引證了蘇東坡、範成大、陸遊、曾子固等人的詩篇,“盡情歌唱山茶花的秀豔和高尚的性格。”
在文章的結尾,道出了作者的真誠願望,作者希望人民過著日益美滿幸福的生活,希望美麗而高貴的山茶花得到人們加倍的珍愛。可見,作者對當時的社會是負有一種責任感的,幻想那個“東風吹遍大地的新時代”能夠走向進步和繁榮。這也正是本文的立意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