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辛月明也曾是一個把愛情視為與執子之手白頭偕老對等崇高的癡情男孩。
天真的覺得那是人世間最為純潔美好的感情,認為是僅次於親情的高尚情感。也戀愛過,愛得不說像偶像劇裏演得轟轟烈烈失憶私奔,倒也在那段時間深刻體現到了這愛情果實的甘甜。
然而當那個比辛月明更為擁有現實眼光經濟頭腦的女孩選擇另一條有助於自己的明星道路而背他而去之後。滑稽的敗給差距卻也理所應當敗給愛情之後,現實的雙手也終於幫助他親手脫掉那層男孩外衣讓他蛻變為一個男人。
於是,辛月明從那時起就比同齡人提前明白了。
原來愛情,果真僅是生活的調味劑,而不是必需品。
原本以為這一切都伴隨著三年前朦朧年少的時光遠離自己一輩子不再回頭展望時,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卻在今天早上閃進了辛月明的手機。
陌生的號碼帶來一條寥寥幾字的信息,那條短上寫著:聽說你回到了旺角,如果不忙我們見一麵?我在卓越大廈二樓吉野家預定了位置,晚上七點不見不散。——多米。
一個男人接到前女友要求主動見麵的短信表現出憤怒還有那麼點小成就小得意,那說明他的感情至始至終也都纏繞著她,巴不得盼望著前女友醒悟,哭喊著自己錯了來吃這片回頭草。
而辛月明此刻在看過短信之後卻再也沒有這種豐富感情,他已經不再是三年前那個熱衷於告白約定終身的癡情孩子,社會的課堂跟人生的磨難讓他學會了現實不是想象這一寶貴課程。
看過前女友多米的短信後辛月明那張麵色蒼白的臉龐依舊沒有太多表情,這時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真的已經再也不愛那個女人了。沒有感情到甚至都不包含一丁點仇恨,有的隻是人與人之間最最普遍的陌生。
愛上一個人很不好判斷,但是不愛一個人卻最為簡明。
多米雖然在以前與他交往的日子裏表現得大大咧咧,但辛月明卻一直知道她是個不笨並且極為現實的女人。
其實仔細想想,一個女人能為了自己的前景生活而勇敢的放棄自己真正的愛情,在這如今的物質社會,倒也算是人之常情。
辛月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殘的無私奉獻者,但他心中真的就沒有一點覺得多米麵目可憎,三年之前剛分手沒有,三年之後的現在更沒有。
歸根到底,倘若兩人沒有分開,一直跟在一無所有的辛月明身邊的多米也不會迅速演變成如今風靡一代青年的青春偶像。
然而唯一更為悲哀無力的就是,三年過後,當這個前女友再次提出見麵時,他照樣如同三年之前一無所有。
既然把見麵時間定在晚上,那就意味著今天還得在旺角呆一天。
出了旅館草草在一家早餐店裏喝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吃了兩個麻團,辛月明順便去了離西京街不算太遠的那家商場,直接來到二樓,走近那家熟悉得閉著眼睛都能找到的眼鏡鋪,掏出口袋裏扣除回碧溪路費後僅剩的三張紅鈔買下了玻璃櫃子下那個寬大的雪曼詩黑框透明眼鏡。
每個小孩子或多或少都會在童年中認知屬於他們小腦袋中的價值產物,雖然相比身邊的孩子過份早熟,但是與生俱來的孩子氣卻不會消失。這眼鏡一直就是小妖夢寐以求的東西。
辛月明之所以對這裏這麼熟悉,也因為他之前陪那孩子來過很多次,每一次小妖都會用小手扒著櫃台低著小腦袋看那副眼鏡,不說要,就是那麼一直看。
“等小妖什麼時候長大了,學會照顧自己了。月明哥就送給你這幅眼鏡。”那時辛月明微笑著說。
小妖聽後轉過頭來,漂亮的兩隻大眼睛幸福的彎成兩道月牙,使勁點頭雀躍著離開,不再多看一眼。
自打兩年前,見到小妖的第一眼,看見這孩子開槍時那副泰然自若的天真神態,辛月明就覺得這孩子也跟自己一樣是個不受老天待見的可憐兒。
從那以後,辛月明就從來沒有把他真的當做是一件別人送來的禮物,而是當做是自己的孩子一樣愛護。
隻可惜那時候他的生活伴隨著身邊的一切都開始逐漸失控,他曾一再勸讓小妖回去,可這倔強的孩子卻拚命搖頭說哪也不去就是膩在他身邊。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除了受罪,就再沒了更多的記憶。
好在無依無靠的小妖現在有了固定住所,也得到了學習知識的機會,吃住都是在旺角市裏一所環境較好風氣純正的紅十字兒童學院裏。對於那裏無家可歸的兒童政府會全權補貼,小妖在那裏很吃香,不說幸福但最起碼過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