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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相逢錯失,殘緣難盡
響水鎮。
天山孤鷹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如果不是樓下的吵鬧聲,他是不會這麼快醒的,連日趕路讓他疲憊不堪,好久不曾這麼安穩地休息了。他穿好衣褲,走出了房門。這客棧裏,除了算賬先生和老板娘,其他人都是又聾又啞,哪裏來的吵鬧聲?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有外人進來了。來者是什麼人呢?
天山孤鷹從二樓望去,一樓大堂裏,站在門口的是一群官府打扮的人,黑衣黑袍,那一身飛魚服,任誰也看得出來這群人是錦衣衛,為首的一個“絡腮胡子”應該是千戶,同行的還有十幾個人,此時全都手握刀柄,雙眼死死盯著一個人——竟是那個貌美如花的美嬌娘。美嬌娘身後站著四五個下人,有的拿著抹布,有的圍著圍裙,想必連跑堂和廚子都全在這兒。賬房先生卻仍然在櫃台邊算賬,打算盤的“嗒嗒”聲不時響起。還有兩個孤鷹沒有見過的人,站在左首的一個矮子,骨瘦如柴,手裏拿著一把一尺多長的大剪刀,而左首的一個胖子,身體圓滾滾的,臉上的肉長得都擠到一起了,**裏露出兩隻小小的眼睛,手裏拿著一根三尺許的擀麵杖。
“喲,我好像說錯話了,搞得各位官爺這麼緊張,真是不好意思啊!奴家這裏賠罪了!”美嬌娘欠身行了一個禮,微微一笑,臉上露出兩個漂亮的酒窩。
為首的那個“絡腮胡子”千戶咳了一聲,他身後的人這才都把手從刀柄上移開。
“老板娘,我來問你,你可見到什麼可疑的人沒有?”為首的千戶往前走了兩步,問道。
“這個,奴家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啊,昨天在這住店的客官也就隻有一位,瞧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不像是壞人。”美嬌娘回頭看了看倚著二樓護欄的天山孤鷹,指了指他,“咯,就是他啊。”
“絡腮胡子”目光箭一樣向天山孤鷹射來,上下打量了他好幾遍。
“你下來,爺有話問你!”“絡腮胡子”指著他喝道。
天山孤鷹把自己的散發攏到腦後,仿佛沒有聽見一樣。
那個“絡腮胡子”千戶見他這般模樣,正待發作,左手的那個小裁縫“嘿嘿”地笑道:“這位客官可比那死胖子要難纏一百倍,官爺你可真是找對人了!”
天山孤鷹這才細細打量了一下那個站在左首的瘦子,他的兩隻眼睛隻有瘮人的眼白,沒有黑色的眼珠,原來真的是一個瞎子。天山孤鷹聽到瞎裁縫的話,淡淡地說:“一個瞎子都比你看得清楚,你可當真是有眼無珠!”
“絡腮胡子”一聽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嘩”的一聲抽出刀來,便要天山孤鷹衝過來,隻見他跑了幾步,右腳在地上用力一蹬,身子便一躍而起,便竄到了孤鷹的麵前,竟還是武當派正宗的“梯雲縱”輕功。“絡腮胡子”千戶手裏的那把刀眼看就要向天山孤鷹砍下。就在這時,卻不知怎的,“絡腮胡子”千戶仿佛吃了一記重擊似的,仰麵倒下,重重地跌在地上。
“真是不識趣,都告訴你別去招惹他!”右首站著的胖子也幸災樂禍地說。
“絡腮胡子”聽了這話,真是又羞又憤,本來之前他問話的時候這胖子就陰陽怪氣的,不願意好好配合,他先前就想好好收拾一下這胖子。此刻他一擊不中,連人家怎麼打倒自己的都不知道,在手下麵前大大失了威風,他這滿腔怒火正好無處發泄,於是他立馬爬起來,大喝一聲,正要舉著刀向胖子劈砍過去。
“笨蛋,我勸你一句,你惹我,不過是吃個教訓,若是惹他,你這小命可不一定還保得住了。”天山孤鷹不緊不慢地說出這幾句話,可對於那個“絡腮胡子”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一般,他在離胖子還有五六步的時候傻了一般地呆住了,他不確定再前進一步等待他的會是什麼,他不敢去試,那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你沒必要覺得沒麵子,現在在這兒的每個人都不是好惹的,就算是你的主子來了,也不見得好使。所以你乖乖地告訴我什麼事,然後該去哪兒就去哪兒。”說話的還是天山孤鷹。
“絡腮胡子”看了看胖子,胖子笑了笑,然後假裝看著其它的地方,他又看了看小裁縫,小裁縫聳了聳肩。他轉過頭看老板娘,美嬌娘依舊是一臉迷人的笑,兩個漂亮的酒窩。他終於隱隱察覺到自己剛剛的行為是多麼愚蠢了。
“絡腮胡子”轉身向天山孤鷹一抱拳,單膝著地,說道,“謝過閣下救命之恩。至於閣下想知道的事,在下可以告知,在往玉門關方向距此十餘裏的戈壁中,發現了二十餘人的屍體,他們全部黑衣黑褲,黑巾蒙麵,我們檢查屍體,發覺了幾個熟悉的人。”
“哦,是哪些人?”天山孤鷹隱隱覺得這與自己此行要找的人有關。
“有俠義山莊莊主展子穆,近年來的成名劍客孫無仇,還有幾名點蒼派的弟子。這些死者全都是被劃破喉嚨而死,脖子上的傷口都隻有寸許,在下雖武藝低微,卻看得出這殺人的手法十分高明。不禁聯想到近來聲名狼藉的那個殺人狂魔,這方圓百裏,隻有這裏一處鎮子,其餘都是荒無人煙的戈壁,在下由此斷定他必是到了這裏,因而追蹤至此。”
天山孤鷹此時已經基本上肯定殺人的就是他要找的人,雲雁歌,沒想到他一路追蹤,卻反而走到了雲雁歌前麵,想是那個人猜中了他要一路追來,因而不惜放棄大路取道戈壁灘,故意讓他走到了前麵。
“好,我知道了。你還算明白事理,可是這裏的事不是你等可以應付得了的,你回去告訴楚不一,就說天山孤鷹約他雙十之日在天都絕頂一會,我與他再賭酒拚掌!”
“原來是天山掌門孤鷹大俠,卑職方才多有冒犯,請大俠恕罪!您的話卑職一定帶到。“絡腮胡子”拱了拱手,然後收起佩刀,領著那些錦衣衛屬下走了出去。心裏怕是在想,在天山孤鷹麵前丟了威風倒也不算什麼,畢竟人家是一派掌門,因而這時滿心的羞憤早已消去了大半,隻想快點回去稟告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