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閑聊了幾句,二爺使出他慣常的手段來,開始不斷的吹捧我的樣貌。
我聽了幾句,實在聽不下去,脫口而出:“我不過是燒糊了的卷子,不值得什麼。”
他怔一怔,失聲笑:“哪有女孩子家這麼說自己的。”
我壓抑著心裏的難堪,低聲問:“你……不記得了,真的全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他望著我,微皺了眉頭:“難道我們從前見過?不可能啊,我這人沒什麼好處,但對美女一向是過目不忘的。”
過目不忘記……僅限於今世吧。
無滋無味的吃完一頓飯,二爺送我出門---看他的表情,很有點小貓吃魚無處下爪的感覺,大約第一次碰到我這種對他的種種浪漫堅決無視的人吧。他卻不知道,實在因為我上一世對他的一顰一笑都太有感了,以至於這一玴再見到這些,隻有種不真切的感覺。我太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笑,什麼時候會說什麼,什麼時候會丟一個勾魂的眼神過來,他的一切手段,在我而言,全成了褪色的回憶,還有什麼驚喜可言?唯存的,不過是錐心刺骨的不忘罷了。
但,我的不忘,他卻又毫無所知,這才是悲哀。
送我至家門口,他問:“沒有下次了吧?”
我想一想,沒說話。
他輕聲歎一口氣,卻又笑了,說:“不知怎麼的,就知道你對我沒興趣,也怪了,為什麼呢?難道這些花式都過了時?我老了?”
我不禁莞爾,他怎會老呢,永遠不會。
其實,他若肯放一絲兒真心對我,我必不顧後果的撲回他懷中,但,可惜了,一夜間,他笑言晏晏,對我也讚美有加,卻,沒有半分真心。
那時,他經常外出辦事,差事辦完回府時,總記得回屋看看我,笑一笑,掰開手中的包裹,同我說:“瞧,可是什麼也沒多出來,你且放心做你的二奶奶吧。”
雖是調笑,我卻知道這是要讓我放心的意思,罵雖罵他,心裏卻是甜的,說到底,家花與野花,他尚分的清楚。
可現在,我是野花了。
第二天上班時,莫名覺得卿春看我的眼神格外真切,心裏知道她對二爺昨夜的去向十分清楚的了,這女人,唉。
到中午,卿春放下心來,史無前例的給了我一個好臉色,說:“最近行政部做的不錯。”
我默然。
自那天起,二爺也死了心,不再來約我。
約不到我,當然他也並不失落,天涯何處無芳草,這世上美女多不勝數,沒了我,自有大把更佳的人才投懷送抱,沒幾天,這事也就淡了。
隻娜娜說我:“笨啊你,老板搭了梯子給你,你都不會爬。”
我說:“爬的高,摔得重,有什麼好,我不稀罕。”
她嘴中嘖嘖有聲:“真不明白你,穿這種幾十塊錢一套的裙子,住那種市郊小民房,還挺舒坦,真好像無欲無求似的---你是怎麼平和心態的,教教我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