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笑置之,並不理她。
她哪知道,我原是最勢利世儈,拜高踩低的一個人,隻要有錢有權能交到我手上,人命在我眼中,也不值什麼。為了立威,打斷別人的腿,我也不會皺一皺眉頭。那樣風風光光的過了一世,到頭來,卻又如何?
一門豪婦被拘在一小間破廟裏,吃喝拉撒全在裏麵,大雪天,連想喝碗熱水也不可得,一個個蓬頭垢麵,如喪家之犬。更兼那一起子小人,一個個惡形惡狀,看管著我們,冷嘲熱諷不斷,每日裏對我與諸家姐妹評頭品足,一會又說我指細無福,一會又說夫人麵黃無肉。我們這樣的人,哪裏承受過這些?真真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連嫡親夫妻想見一麵,也是不可得的,真是生不如死了。
到那會,還有什麼榮華富貴,還有什麼白玉為堂?
這樣一圈子,老天還沒足,又讓我淪落到拉斯維加斯去,脫的半露站在玻璃缸中讓人看,以色謀生。又到大觀園茶苑,險些要喪身火海---若到了今天,我還不以做普通人為足,那才真是瘋癲了。
當然這些是不能說給娜娜聽的,縱使說了,她也不會懂。
我隻自己知道,且時刻提醒著別再走岔了路,就成了。
卿春對我好了幾天,到底嫌我這張臉討她的心煩,又尋了個由頭,降了我一級工資。原本進公司時,我隻有兩千的底薪,因進了行政部,又得甘淳的常識,升了兩級工次,加上獎金,一個月下來也能拿個四千多,現在這一來,又退回到三千多的狀態中了,日常生活也要更節約,否則怕是普通人的日子也過不來了。
娜娜很為我不值,加之甘淳也一直邀約我同他一起共事,就有人同我說:“何必受她的氣,東家不打打西,此方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
我隻有苦笑,二爺在這裏,我走到哪裏去?
時間長了,卿春越發覺得我是個軟柿子,怎麼捏巴都行的,當著眾人的麵,也敢喝斥我。我隻看在二爺的麵子上,一絲兒反抗也沒有。
這樣的日子,也一樣過去,轉眼間,冬去春回,又是一年。
這些年的生日,再沒人替我過了,自上一世老祖宗替我做過生日後,就隻冷還山記得我生日,其它的,誰管我呢?
春始,萬物生,公司的事情也多起來,常常要陪著業務部門加班到深夜。
漸漸的,卿春的手段也顯現出來,公司新增的客戶有兩成之多,而且國外訂單也陸續接到。最新簽的一家法國客戶似乎很有影響力,簽單當天,卿春意氣風發,直接打電話到總公司去報喜,大有揚眉吐氣之感。
二爺也很高興,似乎在家族裏很掙回了一些麵子。
總公司那邊對這個法國客戶也極重視,反複強調要我們好好接待考查團,務必要續單成功。並且特別調了一位法語美女翻譯來公司供職,專職用於接待法國客戶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