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近秋的時候,趙家終於放出話來,要李家進駐,與社團一起管理茶苑。
對於這樣的決議,社團自然是反對的,但,趙家又使出一招殺手鐧,將李家進駐的股份全部從趙家的股份中分出---這樣一來,變成了整件事與社團無關,不過是趙家自買自賣自己的權益,無論社團再大勢,再反對,也是無可奈何的。
我卻從這一招中品出一絲不同的味道,看著接天連地美麗無儔的茶苑,忽然生出一種告別的闌珊感。
而趙寶寶的一個電話,也更加印證了我的疑心。
她淡淡的說了一句:“是雞下蛋?還是蛋生雞?”
我很明白,趙家,是要放棄茶苑了。
自茶苑成為眾家必爭之地,趙家也許就已經在謀劃如何從這錯綜複雜的局麵中脫身,現在,李家進駐,社團不安,也許,正是時機。
隻要趙家大旗不倒,另謀一個地方,另下一隻金蛋,何其太易,何必在這裏與豺狼共謀?
而一旦趙家撤離,這個茶苑就會成為一隻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到時,愛德華自然是要走的,而我?可有機會?
兩個月後,趙家果然對外宣布,將茶苑剩餘股份無償轉讓給當地政府,主要負責保障當地人的利益,由此所得的年利潤,作為當地希望小學的籌建之用。
這一舉措,如平地一聲雷,將李氏及社團雷的外焦裏嫩,完全反應不過來。
而隨之而來的電視報道也沸沸揚揚的啟動開來,衛視也有專題節目大肆報道趙家一脈對於人民群眾的拳拳愛護之心。
一時間,趙家風頭無兩―――而這沸沸揚揚的報道,也將轉讓股權的事,變成了一個鐵板釘釘,不可改變的事實。使李家及社團空有一腔打算,也無力回天了。
趙家,竟這樣輕鬆自在的脫身了。
愛德華氣的跳腳,粗口也爆出來,但,再罵,也無法改變已發生的事實。
西人不得不承認,有時,東方人的心思,真比海底針更難猜。
我看著臉色持續鐵青了一個月的愛德華,心裏不禁好笑,真的,論起玩陰謀,西人不過剛剛啟蒙,怎麼敵得過趙家這樣的老江湖。
誠然社團勢大,但,再大的黑勢力,也不過是黑勢力,在國內這片土壤上,趙家隻要說聲不字,什麼黑白灰,統統進不來。
隻要趙老爺子不出國,社團可謂是一籌莫展的。
我忽然想起許久之前,趙老爺子似乎同我說過:我也是個連國門也沒出過的。
人在江湖,均是身不由己。
像他老人家這樣的,也不得不為家族利益左右,我,算得什麼呢?
趙家撤場後,茶苑突然陷入一種真空狀的冷清中,往日裏那些人來人往,似乎是一場空,全沒了痕跡。
張總不得不打疊起心思,做起普通遊客生意,倒也井井有條。
難過的,不過是當初心比天高的一群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