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興奮的餘韻消退下來,我慢慢放開他,想給他換個姿勢,誰知他忽然纏緊了我,伸手揪住我的衣領往下扯:“嘻嘻……你剛才害怕了?”
“笑話。”我心底裏發虛,表麵上卻波瀾不驚,“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害怕的?”
他眼底的笑意有增無減,仰頭在我的臉上輕輕咬了一口:“你就是這麼個有心沒膽的人,認了吧。”
由於昨夜的事,我呼呼大睡到中午才被噩夢驚醒,側過身便看見薑楣酣然沉睡在我枕邊,心情豁然開朗,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蛋。
他嚶嚀一聲,緩緩張開眼皮,睡意朦朧地瞅我一眼,又耷拉下去,翻過身背對我。我摟住他的腰,剛要糾纏上去,忽然發現他背上有幾道淺淺的鞭痕。
“嘶,昨晚怎麼沒看見……”我一拍額頭,想了想,還是把他搖醒,“你背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他動了動,懶洋洋地道:“不知道。”
我逼問道:“一定是薑宸,可他為什麼打你?”
他歎一聲,翻過身麵對我:“因為你失憶的時候我曾答應過他,會寸步不離地監視你,結果我把你放跑了,就這麼簡單。”
我不解道:“我還是不明白,你也算是薑家的一份子,為什麼總像個下人一樣聽他使喚?”
“你這樣看我的麼?”他的睫毛輕輕垂落,斂住沉鬱的眼光,“翻起來又是一堆陳年舊賬……其實二哥待我已經不錯了,當年若不是他把我送出國,我不知道還要在地獄裏呆多久……”
我的心有些發顫,追問道:“莫非他們家的人經常難為你?”
“我不想重提舊事。”他釋然一笑,“你即便知道了,又能怎樣?”
我抬手輕撫他嘴角的淤腫:“我不打算放你回去了,從今往後你隻能呆在我身邊。”
他迷惑道:“為什麼……我在你身上感覺不到仇恨……你原諒我了?”
“哪來那麼多愛恨情仇,哪來那麼多為什麼?我要的東西一直很簡單,找個伴,過日子,怎麼就那麼困難?命運好像有意捉弄我似的,變著方兒地讓我走彎路,一輩子眨眼就過去了,我哪有那麼多時間讓它折騰,你就跟了我吧!”
他看我一會兒,垂下眼睫,用沉默代替回答。我就知道說不動他,於是收攏雙臂勒緊了他的腰:“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千萬不要試圖甩掉我。”
薑楣被我囚禁了整整六天,期間不論我提出多麼荒唐的要求,他都會盡力滿足。然而第七天早晨,當我下樓買了早點回來,他就已逃之夭夭。我因為心中有數,並不感到失落,獨自在空蕩蕩的房子裏吃完兩份早點,開車返回了翡翠郡。
我一進家門,恰逢魏羅從樓梯上走下來,他看見我,連忙迎上前:“我正要去找你呢。”
“什麼事這麼匆忙?”
“薑庭雲已於昨天夜裏逝世了,他臨終前對遺囑的內容做了變更,那整座山莊被劃到薑楣的名下,看來他是有意這麼做的。”
我腦袋“嗡”的一下,呆愣半晌。魏羅抓住我的肩膀,焦急道:“這次你絕對不能輕舉妄動,聽到沒有?”
我遲緩地對上他的眼睛:“可是,張忻多年的夙願一夕之間全部落空,他絕對不會放過薑楣的。”
“好在他以為你和薑楣斷了關係,應該無意對你下手。你答應我,要冷靜,為自己也為我想想,別再卷進去了。”
“他也叫我不要卷進去……那麼,他肯定一開始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要讓矛頭指向他自己!這隻……這隻死狐狸!!!”
“曉——”魏羅一把拽住欲奪門而出的我,“你去哪兒?”
我剛要掙脫他的鉗製,莫可抱著一盆紫色的風信子從門外走進來,順手把門帶上了。我被斷絕了去路,隻得愣在原處和他大眼瞪小眼。
他悠然自得地倚著門板,視線在我與魏羅之間交替:“你們這是幹什麼呢?拉拉扯扯的。”
我一時的衝動像水蒸氣一樣蒸發了,回頭想想自己這樣冒失地跑出去,根本無濟於事,我羞愧地低下了腦袋:“我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所以呀,你應該好好休息一天,說不準明天醒來就會有新的想法了。”莫可走過來勾住我左邊的胳膊,“我陪你一起想辦法。”
魏羅立刻陰沉下臉:“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