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天到晚被夾在魏羅和莫可之間,也不曉得他們是真心幫我想辦法,還是合夥來監*禁我的,總之我煩不勝煩。
“你幹嘛把花都搬到我房間來?”我雙臂交纏於胸前,腳尖不耐煩地拍打著地麵。
莫可笑道:“我一天沒打理它們,它們就會有枯萎的風險。”
“你完全可以回房打理。”我橫他一眼,“你的用意可不可以再明顯一點?”
他聳聳肩,望向剛結束視頻會議的魏羅:“被他發現了。”
“我們再等等看吧。”魏羅合上筆記本電腦,“張忻喜歡穩紮穩打,短時間內還不會有所行動。”
我頹然坐進椅子裏:“一個兩個都圍著那座山莊打轉……”
莫可一邊修剪花枝,一邊悠閑地問我:“那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呢?”
“看起來像個世外桃源,可終究不是,否則也不會引起那麼多紛爭了。”我端起圓桌上的紅茶,啜飲一口,“死了一個薑少祖還不夠,下一個又是誰?”
魏羅沉思道:“即使薑楣死了,山莊也不歸張忻所有,你用不著擔心他的性命安危。”
薑楣似乎有意和我劃清界限,自從那一別之後,他的手機就處於關機狀態,與我徹底斷絕了聯係。我一方麵恨他不守信用,另一方麵害怕他存心想和張忻鬥個你死我活,使我陷入兩難的境地。正當我猶豫不決時,張忻獨自回到家中,並約我到他書房談話。
“遺囑的事相信你已經聽說了。”他懶懶地靠坐在一張高背旋轉皮椅上,笑臉迎著我進來,“你怎麼看?”
我停在他的書桌前:“我哪知道,按理說你應該比我清楚。”
“我起初認為薑楣痛恨薑家的人,決不可能主動請求老爺子變更遺囑,幫他們家解圍——看來是我大意了。”他狀似苦惱地撫摸著額頭,“現今想要得到它就比較麻煩了,薑楣孑然一身,幾乎沒有軟肋可尋。他不像薑宸,身邊有至親的人,並且還有一個杜夏彥,方便我下手……”
我狐疑道:“你憑什麼認為薑楣痛恨薑家的人?血濃於水,再怎麼說也不到痛恨的程度吧?”
“家醜不可外揚,況且你和薑宸交往那時,薑楣已經被送出國念書,你自然無法了解。”
“你……是要告訴我嗎?”
他點點頭,將書桌上的一疊資料往前一推。我想了想,隨手拿起來逐一翻看。那是些舊的病曆簿和治療單,我越翻越感到詫異,手頭微微顫抖起來:“這是薑楣的病曆,他好像……長期受到過某人的虐待……”我竭力壓製住心頭嘶吼的憤怒,偽裝出僅僅隻是好奇的表情,“那個人是誰?”
他從抽屜中拿出幾張光盤:“你想看嗎?”
“你就別吊我胃口了。”我笑了笑,盤腿坐到沙發軟椅上。
他遙控下牆上的投影屏幕,在電腦上播放了其中的一張光盤。錄製在光盤上的畫麵雖然不太清晰,內容卻一目了然,我轉回頭問他:“莫非你想要我陪你看GV?”
“你仔細看看那兩個人。”他按下暫停鍵,讓畫麵靜止在一瞬。
我眯縫著眼睛,遲疑道:“這個人長得好像薑宸……不對,薑宸的肩膀上沒有胎記。”
“那個人就是薑少祖。”
“什麼?”
我再一看畫麵,鬼使神差地站起身來,緩緩走近投影屏幕。屏幕上的我的黑影漸漸移動,慢慢遮住了被壓在薑少祖身下的少年的影像。
“沒想到啊沒想到,那位行事果敢、決斷英明的薑大少居然是個玩弄自己親兄弟的變態。”
“太過於優秀的人總會有一方麵缺陷的。”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我背轉過身,“你今天專程來告知我這些隱情,貌似對你也沒有什麼幫助。”
他歎息道:“我有煩惱一向找你傾訴,你怎麼突然跟我見外了?”
“張忻和你談什麼了?”魏羅見我遊魂似的從門外晃進來,將黑膠唱片機的音量調小了一些。
“遺囑的事。”我仰麵倒在床上,“他找我商量也沒用,我幫不了他。”
“其它沒別的事了?”
“沒有。”
我抬起手臂,遮住眼睛,薑楣慘遭人淩虐的畫麵不停在我腦海裏轉啊轉,弄得我有些崩潰。魏羅在我身畔坐下,伸手輕揉著我的發。我緊繃的神經舒緩下來,淚水自然而然地順著眼角滑落,潤濕了耳廓,癢癢的。
他輕輕拿開我的手,柔聲道:“和我說說吧。”
“那些傷害他的人已經入土,我的怨恨要向誰發泄……”我握著他的手,用他的手背胡亂擦拭著眼淚,“我覺得自己特別窩囊……當事人都不在乎了,我在這兒難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