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可尤其愛收集奇花異草,每天必拉我陪他到庭院中散步,順道在草坪和花叢中搗鼓一番。
“你不是想找工作嗎?我知道有個地方肯定適合你。”我看他擺弄一陣,轉身走到草坪中央的噴泉邊歇腳。
“什麼地方?你不會是要趕我走吧?”他一麵說,一麵麻利地將幾株草本植物移到花盆中。
“離這邊不遠,約莫四十公裏左右的郊外有一所孤兒院,建立至今大概有5、6年了,從前我和阿羅每逢周末都要去那裏一趟。孤兒院周遭的自然環境不錯,花草樹木全長瘋了,到時候我陪你一起過去,你總不用擔心了吧。”
“你容我考慮考慮。”
“還考慮什麼?”魏羅笑吟吟地朝我們走來,“我們這邊不缺園丁,雜草又少,經不起你折騰多久。那地方就不同了,你搬過去正好幫了他們的大忙。”
莫可不為所動,脫下手套,高高卷起褲腿,光著腳丫子跳到噴泉池中:“我早就想出門散心了,有徐曉陪著當然最好,免得在這兒要看人臉色。”
“曉,我最近得閑。”魏羅挨到我身旁,把手頭的外套披到我肩上,“明天中午我開車送你過去。”
莫可抖抖腳,激起一串水花:“魏少爺可是大忙人,不敢勞煩您大駕,我們搭計程車過去就好了。”
魏羅抬手擋了一擋,視線淡淡地掠過莫可的臉,繼續和我說道:“後天張忻和他夫人一起回來,我們不急,在孤兒院那邊多住些時候,你認為呢,曉?”
“嗯。”聽見那個名字,我的心沉甸甸的,但看他們倆暗暗地眼神較勁,又覺得有趣,“也好,就當是去度假吧。”
孤兒院的外觀變化不大,與三年前比起來,不過是四周圍的樹木又高了些,花草又繁盛了些,爬壁虎統統爬上了房頂。然而,三年前我所熟知的那一幫孩子全被人收養了,新進的一批孩子,我一時又和他們親近不起來,便托魏羅和莫可把帶來的禮物分發給他們,自己則到附近散散心。
走沒多久,有人從身後拍了我一下,我猛回頭,便看見一張欠扁的笑臉。我嘟噥道:“你走路總是無聲無息的,跟貓科動物差不多。”
“是你想心事想得太入神。”莫可曲指彈落我頭頂的一片樹葉,“怎麼,你不喜歡那些小孩?”
“倒也不是,我這人性格孤僻,和陌生人相處需要一定的時間,我之前熟悉的那幫孩子都不在了。”
“哦,說起來,我有點想念小鷗了,不知薑二幫他雇了新的保姆沒有。”
“這名字好耳熟,我應該認識。”我停下來,抓著頭發想了一會兒,腦子又開始跳痛。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我直接講給你聽。”他把我的手拿下來,一麵說道,“小鷗是個非常可愛的小孩,當初是你把他塞給我帶的。相處一段時間,我發覺這小孩挺有靈氣的,可作為薑家未來的接班人,著實委屈了他,他理應有更自在的生活,我隻恨自己沒有能力將他偷出來,他或許會恨我吧……”
他抬頭凝望著枝頭的小鳥,似憶起了往事。偶來一陣涼風,驚走枝頭飛鳥,他眼底一閃,回眸衝我一笑:“我走神了,剛才說到哪兒?”
“你說他或許會恨……”我打住話頭,隻聽身側的灌木叢中一陣沙沙聲,少頃,躥出來一隻淺咖啡色斑點的小貓。
我脫口叫道:“滾滾?”
莫可失笑道:“什麼,滾滾?你取的名字?”
“不是……”我腦中飛速閃過一些畫麵,“曾經有人和我說:‘一隻叫滾滾,一隻叫圓圓,加起來就是圓滾滾組合。’”
他見我伸手想去碰那隻貓咪,連忙攔住:“小心它會抓你,我是打過狂犬疫苗的,你沒有吧?”
我茫然隨他退到一邊:“我想確認一下,是不是我認識的那隻。”
那隻小貓看我們走開了,放低警戒,把自己蜷成一團,眯著圓滾滾的眼睛打起了盹。我見狀,呢喃道:“好像要肥一些……”
莫可笑道:“現在流浪貓到處都是,之前那套房子的花園裏就有好幾隻,小鷗想抓回去養,薑宸沒同意,他隻得托我去喂。你說的那隻滾滾應該是許曉取的名字吧?聽起來很有他的。”
我不知作何回答,直愣愣地瞅著那隻小貓,它的毛茸茸的耳朵一左一右微微地抖動,憨態可掬的模樣和我印象中的某人尤為相似。
“曉,原來你在這裏!”魏羅從林蔭小道的另一頭徐徐走來,身上的衣衫被孩子們拉扯得有些淩亂了。
莫可譏誚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逛了猴山回來。”
“是誰偷懶把曉委托的任務全部推給我來做的?”魏羅不緊不慢地將自己整理了一下,見我盯著石板路上的小貓發呆,他疑惑道,“這隻貓有什麼問題嗎?”
莫可掩嘴笑道:“恐怕有人對它一見鍾情了。”
“那很簡單,捉回去就好了。”魏羅蹲下身來,作勢要去揪小貓頸子上的皮毛,“隻不過,我記得曉從前並不喜歡養寵物,對貓狗之類的尤其不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