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詩意或失意的年代(2 / 2)

“瘋子,你看我!”我循聲轉過頭,看見正在跳繩的yan正在對那個叫瘋子的女孩示意她是如何跳得輕盈自如,然後瘋子朝yan笑了。是的,我看見,她笑了——那也許就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吧,我當時就是那麼想的。

矮櫃上罐子裏頭的涼拌黃瓜讓我想到了瘋子,當黃瓜在我的嘴裏嘩叱嘩叱嚼動的時候,我想到了一幕。夏天的手在蔓延開去,從窗口一直到達了瘋子的鋪有涼席的床,硬硬的床板我要是躺在上麵能夠感覺到木板的間隙,有點生生的疼。我靠在牆上看著躺在我麵前的瘋子,她隻穿了一件淡藍色的寬鬆小背心和洗得有點發黃的短褲,就平躺在我的麵前,手裏拿著一張政治卷子,嘴裏不停地念著,時而閉上眼睛。我看到她前幾天生紅疹的痕跡,一個個小小密密的紅色豆豆就像是水中的草隱在她的皮膚裏,那些是我眼中釘,我想著她在晚上身上癢的時候卻又不敢使勁抓癢的樣子,我就感到心疼。我光著膀子,她瞅了一眼,張口:“你怎麼那麼多肉啊,弄得像個大媽似的。”我唬了她一眼,不說話,低頭去看自己身上的肉,不忍。我光著的腳,是順著我的腳看前去,躺在那裏的瘋子兩條腿撐在涼席上。後來,我當然不是故意的而是一不小心地看見,她藍色背心的側麵露出的乳房,小巧柔嫩猶如剛出籠的小籠包,我使勁地看了眼,舍不得,直把我看得心驚肉跳,而我表麵上又要滿不在乎一副坐懷不亂的樣子,眼睛在遊走,從那裏離開又不自覺地回到那裏,嘴裏說著漫不經心的話,東扯一句,西拉一詞。她躺在那裏繼續和我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一邊一本正經地背馬哲的答案。這個偷來的悶熱下午,我們在電風扇的熱風中就這樣躺在床上進行著不徹底的交談,直到被她的媽媽叫去吃飯,我也該離開了。我說:“阿姨,我要走了真的要走了,如果不回去我媽媽一定會著急的,你就不用留我吃飯了。”我想,那是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的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長了一些紅疹,從開始的局部出現在大腿小腿肚子上一直蔓延到上身的肩膀胸前和背脊,在洗澡的時候,我發現那些被我抓得又紅又結疤的痕跡在水裏的樣子令我感到無比的自我可憐,我知道我漸漸沉迷這種今天抓癢抓破昨天疤等待明天再次結疤再次被抓破的遊戲了,我站在水龍頭下麵,抬起頭,張大嘴,做大口呼吸狀,手裏卻在不停地抓著,逐步擴大著麵積,那是有帶動作用的,所謂的火車頭的帶頭作用也不過如此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