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襲至胸前,眼見馬上就要刺入青衣身影體內,吳師兄眼神狠辣,略顯猙獰的臉上,似乎已經看見鮮紅滾燙的血液在玄劍刺入的瞬間綻放。
啊,生命的花朵,那該是多麼的美妙。能殺死眼前這襲青衣,想必門內高層應該會很滿意吧,說不定還能得到祖師他老人家賞賜的疏筋易氣丹,思量至此,吳師兄舌頭舔了舔下唇,眼神熾熱。
然而,預想中的畫麵並未出現。當胸直刺的長劍莫名偏向一旁,連青色身影的衣角都沒碰到,更別說掉了一根毛。
“吳師兄,你不是我對手,我再勸你一次,把路讓開。念及當年情份,我不願傷你。”楊鴻光語氣嚴厲,銳利的眼眸逐漸發冷。
“不願傷我?笑話,你以為你真能傷得了我?念及當年情份?哼哼,楊鴻光,你現在不再是玄宗弟子,犯不著稱我為師兄,我這手中玄劍可不認得你這個師弟,若想強闖宗門,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吳師兄收回長劍,並未歸鞘,麵色依舊狠辣。
他雖不是楊鴻光對手,但此地乃是玄宗,天時暫且不去說,地利人和已是占據。你楊鴻光功力高強我雖不敵,難不成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闖宗殺人?這世上嫌自己命長的人,倒真還沒見過。吳師兄明顯不知好歹,他心中一口咬定楊鴻光不敢狠下殺手。
青衣蕭瑟身影聞言並未言語,雙眼微微眯著,似乎是在等候著什麼。
吳師兄見狀,微薄的嘴唇泯得更緊,陰騖的眼神幾欲噴火,他剛要發作,卻聽道階上處傳來一道略帶蒼老威嚴的聲音。
“何人在此喧嘩?”玄宗上方道階處,一位老者在嫋嫋青煙中踏階而下,慢慢顯出了身形。隻見這老者頭戴玉束冠,一頭烏絲微微發亮,丹鳳眼,麵色紅潤,身著道袍,雙手負於身後,渾身透露著一股淡淡出塵之意,竟是看不出年紀,身旁各立著兩個七歲模樣紅唇齒白的靈秀道童。
“吳明拜見二師叔。”吳師兄對著老者揖手恭敬行禮。
“弟子參見師叔祖。”眾玄宗五代弟子齊齊施禮。
老者揮手,示意免禮,信步踏入坪中,目光掃向眾人,在青衣身前略微頓了一頓。
吳明上前,在老者身前丈二之地止步,恭敬道:“二師叔,此人欲攜劍硬闖宗門,被弟子攔下,弟子欲將其請下山,請師叔明示。”此番所言簡潔,並未有何浮誇之處,亦是明了在師叔麵前,小小技倆搬弄不得門斧。如此可見,吳明雖陰狠,但手段著實有其過人之處。
老者麵上不動聲色,望著那襲青衣,道:“楊鴻光,你所來為何事?”
“師伯,明人不打誑語,我今日前來為師父師姐討還公道。”楊鴻光向老者略一拱手,惜字如金,語氣平淡,談不上對老者有多尊敬。
吳明和眾黃衣弟子見狀欲要發作,老者揮了揮寬大袖袍,道:“明知事不可違,何必前來自取羞辱。”
“人未行,事未做,如何明了事不可違。”
“如此說來,今日你定要上山?”老者仍然雲淡風輕。
“......”楊鴻光並不言語。
“二師叔,此人不尊師敬長姑且罷了,竟誤您念他被癡心蒙蔽重新悔過的一番心意,此等狼心狗肺之人,吳明在旁實在無法忍受,請師叔允許,待弟子將他趕落山去。”吳明見狀,眼珠一轉,一番心計湧上心頭,一旁眾玄門五代弟子也是躍躍欲試。
“你們且退下,此子較當年之進境,亦非往昔可比,你不是他對手。”老者揮手,吳明恭敬垂首的嘴角微翹,和眾弟子退去一旁。
“楊鴻光,八師弟和淩師侄已被掌教親自頒發諭令,至極西之地探知魔族行蹤,何來討還公道一說?此際,你雖稱老夫一聲師伯,但你已不再是我玄宗門下,這聲師伯老夫不敢應下。我也不以大欺小,如你現在退下山去,老夫亦不再與你為難,如何?”老者道。
“我意已決,無須多言。”楊鴻光平淡的語氣透露著一股堅定。
“唉。”老者一聲長歎,道:“罷了。如此休怪老夫今日出手將你請下山門。”
“請。”
楊鴻光話音剛落,老者一直微眯的雙眸猛然睜開,瞬時,一身道袍無風自動。
老者右手自寬大袖袍內平緩伸出,憑空一握,一道無形颶風悄無聲息在掌中生成,刹時迎客石坪狂風大作,兩畔海碗粗細的青鬆隨狂風搖曳,似乎風力再大一重就要被連根拔起,道旁碎小石子被無形力量牽引飛速聚至老者腳下,敲打著堅硬的青石道坪,發出“辟、啵”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