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相泯(1 / 2)

這裏隻有三個人,五具死屍。

單樅左右看著白若溪和沈沉昕,悄悄挪開步子,往後退了退,唯恐被誤傷反而成了累贅。雖然之前白若溪對以前的事情一直說不介意,但單樅自己心裏明白,哪怕換作自己,也一定會堵在心底,一直到某個時刻。

白若溪手中的長劍折射出寒光,卻沒有動,他略抬了抬眼皮,麵對沈沉昕時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隻是道:“你果然在這裏。”

沈沉昕道:“我若不在這裏,那麼在哪裏?”

“這個時候你原不該在這裏。”白若溪淡淡道,“我素來以為你很有分寸。”

沈沉昕手上的扇子頓了頓,輕笑道:“多日不見,你倒比以前明白了許多。”他抬起手,扇子指著白若溪,“如何?”

這不是一個問號,而是篤定的語氣,並非相對沈沉昕一人,白若溪手中的劍終於有了動靜,長劍清嘯一聲,兩個人影在眨眼間兵器相加,沒有一點猶豫。

單樅愣愣地站在一邊,大腦此時是一片空白,心裏既擔心白若溪,又怕自己幫倒忙。看了一會兒,雖然不太懂武功,但那兩人不像是以命相抵的生死之戰,反而有點像是切磋,劍尖點到為止,根本沒有下死手的意思在。

他看著看著,愈發糊塗了,正摸不著頭腦的時候,那邊突然間就收了手,停了下來。白若溪身上的衣服東一條西一條被劃破了,沈沉昕也好不到那裏去,衣服下擺整個被削去。

兩人的嘴角微微勾起,互相點了點頭。

沈沉昕道:“保重。”說畢轉身離開。

白若溪看著他的背影,出聲道:“保重。”沈沉昕的身形沒有停頓,隻是略略頷首,很快就消失在了這裏。

白若溪收了劍,走向單樅,道:“我們走吧。”

單樅道:“沒事了?”見到對方點了點頭,方才大舒一口氣,“我還以為他真是來殺我們的,想不到卻是放了水。”

白若溪道:“他自己也有考量。”

“這個就別管了。”單樅露出笑容,“快走吧,後麵的路還很長。”

兩人上了馬,餘下的路倒是頗為順利,過了淮地,進了客棧打尖,卻看到客棧的幌子上纏了一條白布。單樅疑惑地向掌櫃打聽:“怎麼掛了白布上去?”

“客官在路上怕是不知道。”掌櫃道,“昨日皇上沒了,新皇上下令舉國服喪,這不,凡是開門的店家都得掛白布。”

單樅聲音顫抖:“麻煩您再說一遍……皇上沒了?”

掌櫃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是啊,客官你要朝哪兒的上房歇息?”

單樅隻覺得腦袋暈得慌,努力張口問道:“那麼新皇上是誰?”

“這個可是人人知道。”掌櫃笑道,“就是那位洛清王,看起來我們要有福氣了。”

白若溪搶先一步扶住單樅,讓掌櫃安排了個朝南的上房,攙著單樅進了房。單樅勉強笑道:“我原是知道的,隻是從別人嘴裏聽到,心裏堵著慌。”

“那些事,也過去了。”白若溪道。

單樅合了合眼:“我想睡一會兒,犯暈。”白若溪點了點頭,抖開被子給他蓋上,一聲不吭地坐在一邊,對著桌上的那壺茶出神。

京城裏一片素縞,新皇登基伴隨著老皇帝的喪事,這邊太妃們的事情還沒折騰完,那邊被圈禁的傅儀郡王又自刎,殷逸幹脆讓禮部給這個死得識時務的大哥恢複了親王銜,對外報了“父子情深”之類的套話。接著又把二哥殷思的親王俸祿提了提,把其母的品階升上皇太貴妃,倒也收了一部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