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浮生(2 / 2)

“朝堂上的事,你我原本也沒什麼幹係要牽扯進去。”三叔臉上顯出了愁容,“隻是茶樓在京城分號出事了,那掌櫃鬼迷心竅,收了錢財把茶樓近年的收支賬目漏了出去。”

單樅心裏咯噔一下,隱隱覺得有些不妙,果然聽三叔繼續道:“那裏出了事,杭州這裏必須派個人去收拾亂攤子,掌櫃年紀大了,我又走不開,上上下下的人思量來去,也隻有你能幫這個忙了,也沒多久,忙完了就能回來。”

“這……”單樅道,“我才來這裏沒多久,對這等事生的很。”

三叔道:“這事確實也為難你了,剛在杭州置辦了屋子,眼下還出了這等亂子。”

單樅幹笑道:“倒不是這上頭,說實話,我實在不懂怎麼和朝廷人打交道,見到官差都得躲三分。萬一我辦砸了,這可就完了。”

三叔放下煙杆,鄭重地說道:“我也知這事非同小可,一旦砸了不僅是天水茶樓的命,也是洛清王府的命。我不強求你,世間有人想求功名利祿,有人看重情義濃厚,有人祈望太平度日,皆是命數罷了。”

單樅躊躇了一下,看了眼白若溪,遂道:“我這人素來膽小,也沒多大願景,但您既然這麼說了,為了情義,我須得好好想想才是。”

“老夫在此多謝了。”三叔起身作揖道,“若是決定了,盡快與我說,這事拖不得,大約初四就得上路。”

兩人拜別,回家路上,單樅看著白若溪道:“你方才怎麼不說話?”

白若溪道:“這事應與不應,還不都一樣。”

“倒也是。”單樅苦笑一聲,“這下麻煩可大了,好不容易能過上安生日子。”

白若溪沉默了一會兒,卻沒再說話,兩人默默地走回家。單樅去廚房燒水,泡了茶回來卻見他在擦劍,疑道:“怎麼了?”

“你若是去京城,我陪你。”白若溪低著頭淡淡道,劍上寒光一閃,卻沒有任何殺氣,反而令人覺得柔和。

單樅放下茶,從後麵輕輕摟住他,他也不掙脫,低頭專心擦劍,耳根微微紅了起來。

“如是這般,哪怕到玉帝閻王那裏去,我也安心了。”

“與其在這裏渾說,不如去準備準備。”

當下就收拾行李起來,單樅去三叔那裏告了一聲,掌櫃知曉了極是歡喜,拿出五十兩銀子,竟將一路的車馬食宿錢都包了,又將他喚進裏屋,從小匣子裏摸出一個綢布包的東西,遞給他道:“這是天字產業掌櫃的令牌,有這個行事容易些。”

單樅接過,揭開一看,是一塊質地不錯的青玉,上麵繁複的花紋像是布莊運來的一卷卷藍印花布,又聽掌櫃道:“去了那裏,萬事小心,實在不行,還是自保為重。”

聞此言,單樅心裏很是感動,道:“您和三叔也要保重。”

餘下掌櫃種種囑咐按下不提,單樅回了家,兩人商議初四一早就走,最後打掃完畢,初五迎財神的鞭炮還沒聽到個響,人已經在官道上往京城去了。

單樅懊惱道:“沒迎財神爺,今年可是發不得財了。”他馬上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念念有詞,祈求財神爺原諒,今年發不得大財,小財也得有一些才是。

白若溪微微勾起嘴角,從荷包裏掏出一粒銀瓜子,手腕稍稍一轉,正正好好扔到單樅的頭頂上。單樅覺得腦袋被什麼東西打了,伸手摸了摸,竟是一粒銀瓜子,喜滋滋道:“財神爺果然沒忘記我,不發個大財也有個小財了!哎哎……若溪你走慢些!”

“再不去牽馬就遲了。”

兩人並肩而行,像是回家探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