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戎強暴淩謙後簡單地做了治療，便放他回去。
淩謙神情疲憊地在家躺了幾天，不曾說話，飯也吃得少，沒有精神。
淩中綺什麼也沒問，每天熬鍋稀飯，搭幾碟開胃的小菜。中午如果有空一定要從學校趕回來看看爹爹怎麼樣了。
淩謙覺得有些對不起那孩子。
看他跑得一身都是汗，額頭亮晶晶，便心疼地說：“爹爹不會做傻事的，爹爹還要和你生活一輩子呢。”
淩中綺拿毛巾擦擦臉，笑著回答：“嗯。”
轉過身去，難掩神色黯然。
淩謙連著做了幾天的噩夢。
夢見自己被按在床上，動彈不得，被狠狠地貫穿，囧囧撕裂開來，淌血不止。身上之人的麵龐很模糊，淩謙意識渙散，連喊痛的氣力都沒有。
這種夢境持續了很多天，有時一晚要驚醒兩三次。淩謙痛苦地蜷縮在被窩裏，寧可不睡覺，睜著眼睛等待天亮。
白天精神愈發不好，麵色蠟黃，眼神呆滯。
淩中綺說：“爹爹晚上和我一起睡吧。我可以替爹爹蓋被子。”
淩謙搖搖頭，勉強笑笑，“不要，爹爹睡相不好。”
淩中綺像小孩子一樣黏上來，軟軟地說：“就要和爹爹一起睡嘛，要爹爹抱著睡。”
淩謙蒼白的麵龐終於柔和起來，答應道：“好，爹爹抱著你睡。”
當晚竟真的抱著淩中綺睡了。
淩謙自己都覺得好笑。
真是，被一個孩子帶著跑。
淩中綺還特意換了新床單，很溫暖的橘囧囧，被子自然也是在大好的陽光下曬了一整天的。他拍拍枕頭，鋪好枕巾，換上柔軟的睡衣，拉淩謙到床上坐下，替他撫平睡衣領子。
淩謙覺得新鮮，這還是他第一次和淩中綺這孩子住一屋，睡一張床呢。
兩人數著“一、二、三”，關了燈，相擁著躺倒在床，一起把被子拉到身上。
淩中綺抱著爹爹，感覺挺興奮，一時半會兒睡不著，拉著淩謙說話。
“爹爹講故事給我聽吧。”
淩謙摟著那孩子，害羞地笑起來，說：“爹爹不會講故事，也不曉得你喜歡聽什麼。”
淩中綺撅起嘴，眼珠骨溜溜地轉，“那我給爹爹講故事吧！”
淩謙一臉乖寶寶的表情，回答：“好!”
仿佛得到號令似的，淩中綺的故事匣子立即打開，滔滔不絕，從《三隻小豬蓋房子》到《嫦娥奔月》再到《灰姑娘》，由古至今，從國內到國外，甚至還有淩謙聽都沒聽過的少數民族傳說。那些故事像晶瑩的珍珠，一個個灑落在玉盤中，發出叮咚好聽的聲音。
淩中綺說到口渴，舔舔嘴唇，終於停下。淩謙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今天一晚上聽到的故事比他過去十年聽到的故事總和還要多。
淩中綺蜷縮在淩謙懷裏軟軟地蹭蹭，說：“我以前住在孤兒院的時候晚上總是睡不著，照顧我的阿姨就講故事給我聽，每天三個，我聽完故事才肯睡。她對我很好，冬天還替我織圍巾和手套，她說的故事每個我都記得。”
淩謙心裏發酸，不由自主地將淩中綺摟緊，說：“那爹爹也給你講點爹爹小時候的事情吧。”
淩中綺眼睛倏地亮起來，趕緊答應道：“好啊好啊，爹爹說給我聽！”
淩謙眯著眼睛想了會兒，然後開口，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我小時候和外祖母一起生活，住在遠離城市的郊區，離農田近，離山也近。夏天的晚上蛙鳴一片，吵得人睡不著，可是住到城裏以後再也沒聽過那種蛙鳴聲，還挺懷念的。”
淩中綺聽得入神，不由笑出聲來，把淩謙抱得更緊了。淩謙接著說：“那個時候各家各戶都會在陽台上放些米粒或是幾根吃剩的麵條，麻雀就會成群結隊地過來了，我小時候最喜歡呆在陽台上，等麻雀過來，看它們吃食，再目送它們離開。冬天狼找不到吃的，就會下山，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能聽見狼嚎呢，外祖母就經常嚇唬我，說再不老實睡覺，狼就把你叼走了。”
“然後呢？”淩中綺瞪著溜圓的雙眼問。
淩謙點了點他的鼻子，喊道：“然後我就怕得趕緊閉眼睡覺了呀！”
淩中綺抓住淩謙的手，翻身壓住他，笑道：“爹爹也有不肯睡覺的時候啊！”
淩謙不甘示弱地抱住那孩子，企圖將他翻回床上去，“還不趕快睡覺，大灰狼要來了！”
淩中綺笑得哈哈哈，在淩謙身上扭動，還伸出手哈他，弄得淩謙也笑得花枝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