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謙重重呼出一口氣，身體頓時癱軟下來，墜入一片黑暗。
時鍾指向晚間七點。
卓文戎坐在床沿，看著床上那人胸口一起一伏地呼吸，額頭上有些汗，睡得並不安穩。
醫生收拾好藥箱，替淩謙蓋上被子，走到卓文戎身邊道：“他那裏傷不重，已經處理好了，沒有大礙，兩三天以內不宜劇烈運動。我這裏還有些安神的藥，定時讓他服下。”卓文戎點點頭，目光絲毫沒有離開床上的淩謙。
呼吸已經漸漸平穩，原本蹙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似乎在做夢，而且是什麼好夢，嘴角微微上揚，睫毛輕盈地顫動。
那麼美好溫和的麵龐，那麼平靜柔和的神情。
卓文戎呼吸一滯，不由自主走上前去，細細撫摸淩謙蒼白瘦削的臉，替他擦掉未幹的淚痕。
真想把這個人攬入懷裏，好好疼愛。
讓他聽自己說話，乖巧地趴在自己身上，順從自己的意誌，迎合自己的身體，和自己□□。
這一切都應該是自己的。
淩謙，也是自己的。
似乎感受到自己正被一雙犀利的目光注視，淩謙難受地“嗯”了幾聲，醒過來，睜開眼睛。
空洞的眼神望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才漸漸有了焦距。卓文戎冷冷一笑，已經打定了主意。
淩謙，他要定了。
夜色一點點加重。
夜風微涼，大街上行人稀少，偶爾一兩輛汽車飛快地穿梭而過，不肯多做停留。
昏暗的路燈下，一輛高級轎車緩緩駛來，最後在一片住宅小區前停住，車上下來一個男人，身形單薄，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高級轎車絕塵而去，男人一個人在路燈下，踉蹌幾步，似乎因身體疼痛而步履艱難。停頓了半晌，男人一瘸一拐，朝一幢住宅樓走去。
淩中綺聽見門鈴聲，從貓眼向外張望一下，趕緊打開門。
一開門便罵：“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買瓶醋從早上買到晚上十一二點？手機也不開……”罵著罵著突然噤聲，看見淩謙衣衫不整，一臉殘破地站在門前，眼神中隱約有一絲絕望。
淩中綺暗暗歎口氣，拉那人進屋，關了門。
推他去泡澡，自己進臥室替他鋪床，把枕巾收回來，拿抱枕，熱一杯牛奶。
然後握著牛奶杯坐在客廳裏，等淩謙從浴室出來。
等啊等，等啊等。
等了很久，沒有人出來。
淩中綺有不好的預感，趕緊猛地推開門，衝進浴室。
浴室內蒸汽彌漫，一時間根本無法看清發生了什麼。淩中綺愈發緊張，心跳加快，怦怦怦像要蹦出胸口。他趕緊打開排風扇，跨過地上的積水，向浴缸走去。
淩謙一動不動地坐在浴缸裏，蒸汽一點一點彌漫上來，淩中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浴缸裏的水早就滿了，淩謙卻渾然不覺，任由花灑繼續不停地淌水，地上早已潮濕一片。
淩中綺覺得胸口一陣發悶，不知是因為看到這樣的淩謙，還是因為滿室的蒸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他走上前去蹲下，輕輕附在淩謙耳邊，像哄小孩那般哄他，哄他站起來，哄他擦幹淨身體，穿上睡衣，哄他喝點牛奶，哄他躺到床上，閉上眼睛。
然後回到浴室關掉花灑，把浴缸裏的水放幹，用拖把將積水拖掉。
爹爹，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自從喜歡上榮思和，便經常露出那種受傷的表情。
可自己隻能在一旁看著，安慰著，不能分擔他的絲毫痛苦和悲傷。
自己，有些難過。
爹爹……
淩中綺忙完一切，準備上床睡覺。臨睡前還是放心不下，又去淩謙的臥室看了看。
淩謙睜著空洞的雙眼，望著天花板，不說話，也沒有表情。
淩中綺輕聲說：“睡吧。”
淩謙睫毛顫動了一下，嗓音沙啞地問：“你，喜歡爹爹麼？”
淩中綺在黑暗中點點頭，說：“嗯。”
淩謙沉默一會兒，又問：“你想跟爹爹一直生活在一起麼？”
淩中綺微笑，雖然在黑暗中沒有人可以看見他的笑容，然後回答：“當然想了。”
淩謙似乎真的安下心來，幽幽道：“爹爹也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會的，wǒmen會一直在一起的”，淩中綺走到床前，替他拉好被子，聲音似乎有催眠般的魔力，“爹爹，閉上眼睛，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wǒmen會一直在一起……”
淩謙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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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床上看，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