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生活篇(4)(2 / 2)

說來也怪,節目的“開門紅”是使館的第一把手黃大使。大使平常很平易近人,館員們一個個高興地起起哄來。大使站起來說:“我不會出什麼節目,我唱個歌吧!”他說話時還把目光向我掃來,我想他大概又想邀我“入夥”。

因為有一次,我們在達內丁與華人的聯歡會上,我和大使一起唱過一首“滿江紅”。對不起,這一次我不能和您一起“引亢高歌”了。黃大使用低沉的男低音唱了毛主席的詞“沁園春·雪”。他的歌聲一下把我們帶到了“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祖國。大家熱烈地鼓起掌來。

使館的人平常工作都很緊張,很少有機會坐下來說說笑話,講講故事。那天的聯歡會氣氛很活躍,講的笑話和故事大多是自己的親身經曆。當然,有些細節可能有點添油加醋。既然是為了逗樂,就沒有必要去追究其真實性了。

司機講了他學的第一個英語單詞是“三克油”的故事。

他剛到使館工作時,拉著大使去拜訪那個國家的一位部長。大使向部長贈送了很精致的瓷瓶,瓷瓶雖然是仿製品,但仿製得很逼真,少說也得幾百元才能買到。大使讓他捧著瓶子進了部長家的門,部長也熱情地把他留了下來。部長圍著瓷瓶看了個沒夠,嘴裏一個勁說:“三克油,三克油!”他和大使坐了十分鍾,因為大使還有事情,就匆匆告辭了。從此以後,司機就叫這位部長“三克油”。其實,部長連“三克油”也沒拿出來,他隻是把油抹在嘴上說好聽的。

廚師講了一個“費事”的故事。一次,大使宴請另一國的大使。廚師做了一道拿手菜:糖醋魚。那位大使連聲說:“費事,古德,費事,古德。”廚師心裏很不高興。他從刮魚鱗,開膛去肚,再煎炒烹炸,忙了半天已經夠“費事”了,他吃著還嫌費事。後來,大使告訴他,“費事”就是“魚(FISH)”的意思。他說這個詞一輩子也忘不了了。

一位老北京講了北京土話中的罵人話“250”的來曆。古代,在中國人沒有使用紙幣前,用的是銀子。500兩為一封,250兩則是半封(瘋)。所以,北京人用“二百五”罵半瘋半傻,腦子不夠數的人。

一個上海人說:“小時侯,總有人說我‘13點’,後來我學了英語,才知道13在西方人眼裏是一個不吉利的數字,所以一般人要避諱‘13’這個數。後來,‘13點’成了一句罵人話。”這一下我猛然間想起了我在上海認的“幹弟弟”,他就住在浦東的“洋涇浜”附近。在上海成為“十裏洋場,冒險家的樂園”之前,外國人就在“洋涇浜”村上岸購物,天長日’

久,洋涇浜人學會了一口流利的“洋涇浜”英語。無怪乎現在人們總是說蹩腳的英語是“洋涇浜”英語。

可能是一個人在國外過年不是滋味,再加上擔心女兒大學畢業找不到好工作。我在聯歡會上連連出錯,我被罰了兩次。第一次我唱了一首法文的“小船曲”。第二次犯規時,我不能再唱歌,我靈機一動,給大家講了一件我親身經曆的事。

“剛才有人講了北京土話的故事對我很有啟發。學北京土話不能一知半解,尤其是老北京罵人不帶髒字,學不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我在非洲長駐時就遇到過這樣一件事。一位參讚見到研究室的負責人說,你還‘健在’。這位負責人年近60,由於老實,當了15年的一等秘書沒提拔,他想‘更上一層樓,這一輩子是沒有希望了。本來心裏就憋著一肚子的火,一聽那位參讚說他‘健在’,臉唰地一下紅了起來·但因為要開會,他忍住了沒有發火。開完會,那個一秘找了大使,說參讚罵他。大使開始還打圓場,說參讚可能是跟他開玩笑。一秘說,他也是年過半百的人,在北京也呆了40年,難道他不知道‘健在’是罵你該死的意思!?大使感到這個玩笑開得的確過了火,大使找參讚談了話。第二天,參讚向那位一秘道了歉。這才算‘化幹戈為玉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