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華人篇(2)(2 / 2)

陳康渭家不僅是一個文化之家,還是一個典型的溫馨的中國家庭。陳康渭的夫人RUBY是標準的賢妻良母,她除了做一家6口(包括她的母親)的三頓飯菜,漿洗縫補外,還要自己開車去買菜購物,接送孩子上下學。“公司”老板不在時,她還是負責接電話的“常委”。她的英語也說得很好。鄙人的夫人也很喜歡去陳康渭家,因為RUBY不但人熱情,而且還說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兩位夫人沒有語言障礙。RUBY雖然會做一手漂亮的粵菜,但對北方的餃子卻一竅不通。我們每次去他家都要大顯一番“身手”,和麵、擀皮、和餡包餃子。這可以說也是我們一周裏最愉快的一天。

RUBY是做蛋糕的高手,每次我們回家時,她都要送我們一個大蛋糕。

陳康渭是一個熱心人,一向助人為樂。我是使館惟一的“畫家”,所以《香港回歸圖片展》的籌備和設計全落在了我的身上。那幾天,我幾乎累得要吐血,但如果沒有陳康渭的幫忙,我恐怕不能這麼好地完成火使交給我的任務。很多設計和美工都在他的畫室做了。其實,他自己的業務也很忙,他是丟下手頭的工作為我盡義務的。也許是因為他在香港度過了童年和青年時代,知道香港的回歸對每一個炎黃子孫的意義。

HH和S老太太

回到國內,很多人都想知道改革開放後出國潮中出去的人在國外的生活情況。我知道一個很生動的故事,這個故事之所以生動,是因為我了解它的大部分過程。但是,我要說,這個故事開始雖然很美麗,然而結局不一定很美好。

我的前任在和我交接工作時說,新中友協有一位叫s的老太太,是使館的老朋友。每年她過生日時最好去看看她,或者送個生日卡。

我到任後忙了一陣子案頭的工作。一個星期天,我和科技處的老宋就去拜訪了S老太太。S老太太住在一所很普通的房子裏。丈夫已去世,老太太孤身一人過日子,真是“孤苦伶仃”。

也許是由於太寂寞,或是因為對中國使館有著特殊的感情,老太太一見我這個“不速之客”,有點喜出望外,手舞足蹈。她熱情地把我們讓進屋,然後沏上一壺中國茶。我發現在她的會客室和臥室裏到處是旅遊紀念品,其中七八成是中國的。她津津樂道地告訴我,這是在上海買的,這是在西安買的,這是使館×××送的生日卡、聖誕卡……凡是中國人送的,哪怕是一張紙,一個小小的禮品,她都要珍藏起來。

S老太太告訴我,幾年前,使館請她當老師,給那些夫人們教英語。老太太平常“無所事事”,所以欣然應命。雖然講好是“義務工”,館裏總得管一頓飯,每次上課出車接送一下。

我們剛坐定,老太太興奮地說:“HH要來了,他要在我這裏住半年”。我問老宋,HH是什麼人。老宋說,HH就是每次接送老太太的使館招待員。由於他態度禮貌,所以老太太很喜歡他。老太太隻生有一個女兒,而且不在身邊,所以,老太太一直把HH當作親兒子一樣看待。HH原是國內一個大城市賓館的服務員,在使館當了兩年的招待員,1993年回了國。這一次是老太太把他作為朋友邀請來新西蘭訪問。當然,辦理這樣的出國手續,其難度可想而知。但是由於S老太太的努力,新西蘭駐華使館發給K簽證。

HH到新西蘭後,我和老宋還去看望過老太太。老太太的高興勁甭提了,三天兩頭地和HH開著車走親訪友。惟一的遺憾是,HH文化水平太低,在使館時沒有學到幾句英語,所以至今還是一個“啞巴”。由於老太太實在離不開HH,在半年的簽證到期之前,老太太又給HH延長了3個月。

一天早上,我剛走進辦公室,電話鈴聲響個不停。我拿起聽筒,聽見一個泣不成聲的男人的聲音:“老太太昨天晚上去世了!”這是HH。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老太太平常身體很好,我想,可能是HH簽證到期,老太太“氣急敗壞”,心髒病急性發作而導致死亡。

老太太是新中友協的一名忠實會員,同時又是使館的老朋友,我和夫人作為使館的代表去參加了吊唁。

教堂裏安放著S老太太的棺木,牧師和親屬先後致悼詞。這本應是一個安靜肅穆的場所,但HH的哭泣聲不時傳來,到靈柩緩緩移出教堂時,HH竟嚎啕大哭起來。幾個男人抱著拖著把他弄出了教堂。西方人家裏死了人也很悲痛,但我很少聽到過哭聲,也許他們把悲痛藏在心底。像HH這樣肆無忌憚地嚎啕大哭,新西蘭人恐怕是破天荒第一次看到。我把目光移到友協領導人的臉上,他們也流露出不可理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