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影十七嗎?我好像沒有見過呢。”
汝叨叨的話說完,公孫仁波忽然不開口了,而一旁的影九臉色也難看了起來,就在汝叨叨以為他們兩個不會再開口之後,影九忽然說到:“那時候,他是我的對手,最後我活了下來,並被賦予了‘影’字稱號。”
影九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似乎看著很遙遠的地方,久久的。
於是,汝叨叨明白了,在影衛中,有一項考核,那就是同伴間的互相廝殺,而那個時候影九的對手正是十七,也正是在那之後,影九才真正的有影九這個名字。
“那時候你不是說,影衛都需要有感情的嗎?”汝叨叨弱弱的問公孫仁波,“那為什麼還要讓他們互相廝殺?”
公孫仁波看著汝叨叨,嘴角是苦笑,然後隻是道:“隻有失去過,才會懂得珍惜,也隻有心靈被生生的刺激過後,還能站起來,才是真正的強大。”
“可是,你不覺得這樣太殘忍了嗎?”
“的確很殘忍,但有時候,殘忍也是為了可以活下去。”
公孫仁波吸了一口氣,伸手把汝叨叨攬進了懷裏。
在這一瞬間,汝叨叨忽然覺得,也許,公孫仁波曾經也接受過類似的訓練,把對自己人生之中最為重要的人給殺了。
一路走走停停。
影九用著自己對這塊地方的記憶以及眾人誰也不知道的印記一點點的朝中心地帶走去。
這塊地方很大,走了一天,都沒有進入中心地帶。
於是,一行人,就在半路上露宿。
四五六的傷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重,他一直都不說話,也不怎麼吃東西,整個人都感覺沒什麼精神。
當所有人都在分發食物的時候,他卻一個人走到不遠處,靜靜的站著。
汝叨叨看著這裏,在火堆旁拿了一些烤肉,然後朝四五六走去。
在快要看不見火光的地方,汝叨叨找到了四五六。
四五六就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到汝叨叨走過來一樣,一直都保持著之前的動作沒有動。
汝叨叨看著他,心知他不想自己打擾他。
於是把烤肉串的一頭插在了地上,然後又一次回到了人群之中。
第二天早上,眾人又一次出發。
一直走到天快黑的時候,他們才看到一個像是世外桃園的地方。
這是一個頗為複雜的軍事構造。
在最外圍是各種防暴圍牆。
在最外層的圍牆裏麵,是一條沒有任何接連的護城河,也許並不能算是護城河,隻是這裏麵的水流很湍急。
“在這座山的最頂端是皚皚白雪,再往下的地方,由於雪水融化會產生瀑布,而這水是從瀑布處引流下來的。”
見汝叨叨帶著不解的目光看著自己,公孫仁波解釋道。
汝叨叨點了點頭。
接著,隻見影九不知道碰了什麼之後,一個龐然大物就這樣從水裏升了起來。
作為引橋,這個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這也可以作為軍事設備的一部分,下麵設有自我毀壞裝飾,如果被人攻城,就可以把敵人全部都衝入河中。而如果是軍事對決,這裏也有足夠的地方進行。”
公孫仁波解釋著,汝叨叨一邊點頭一邊消化著他的話。
而下一刻,薑才軒忽然整個人都興奮的叫了起來。
順著薑才軒的目光,汝叨叨才留意到。
這整個引橋竟然沒有任何人力推動的痕跡。
“水力?!”汝叨叨不由自主的叫了起來。
她細細的觀察者整個引橋移動的軌跡,然後竟沒有找到任何的牽引設施。
汝叨叨看著公孫仁波,可這一次他卻沒有直接解釋,而隻是道:“等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吧。”
“我也要看!”薑才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竄了過來,他整個人的眼睛都是亮的,一遍又一遍的舔著嘴唇,“可以嗎?”
汝叨叨看著公孫仁波,公孫仁波開口道:“看機會吧。”
於是,薑才軒忽然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高興的跳了起來。
當大家終於踩到這引橋之上的時候,他還像個小狗一樣,每走一段就會聞聞一般爬地上。
走過這段水流湍急的“護城河”是又一處高大的圍牆。
在這圍牆的後麵竟然是一個馴獸場。
四周充滿了各種野獸的叫聲。
在一個頗大的空地上到處都是抓痕。
看得各位mm不寒而栗。
“養這群東西要費很多銀子吧。”
“不會,每天都帶它們出去覓食。”
公孫仁波說完,汝叨叨似乎很失望。
“怎麼了?”
“我還以為你會說,本王有的是錢呢。”
汝叨叨的話說完,周圍一群人同時都笑了起來。
公孫仁波被汝叨叨的一句話嗆的不行。
一群人繼續走著,在馴獸場之後是一片較為簡單的住區,從它的功能上看,應該比較像守衛區。
“這裏每一個月都會輪到一個小隊駐紮,駐紮的同時負責外圍的清理及馴養工作。”
聽了公孫仁波的話,汝叨叨點了點頭。
他們繼續走著。
然後穿過這片守衛區的時候,忽然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一隊人,朝公孫仁波施禮。
這般突然出現的人群,讓在場的許多人都在第一時間下意識的做出了防衛的動作。就在汝叨叨為此而感歎的時候。
公孫仁波隻是舉了一下手,接著隻聽到“唰”的風聲,接著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時間消失了。
“如果不是你帶我們進來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情?”
汝叨叨不由自主地問出了口。
可公孫仁波卻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對她淡淡的笑了起來。
見到這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汝叨叨似乎自己腦補了會發生的事情。
這果然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啊。
再往裏走,他們忽然走到了一片異常開闊之地。
綠幽幽的一片都是莊家物,被隔成一塊一塊的,就好像是雲南的梯田一般漂亮。
汝叨叨不由看癡了。
“這裏是整個穀內的人員的糧食供應,這樣就可以避免在來回運糧的過程中暴露這裏。”
公孫仁波說著指向不遠處的一個在夜色下看不分明的黑色建築:“那裏有些圈養的牲畜。”
這個時候,汝叨叨和其他人已經感覺到這裏似乎就是一個完整的國度一般,幾乎可以完全脫離外界世界而獨立存在了。
梯田的範圍很廣,汝叨叨完全相信這些各式作物肯定每年都有囤積儲備。
再往下走,則是一間間各自不完全相連卻也不完全獨立的排狀建築。
在走近了之後,他們才看見在那裏站了黑壓壓的一排人。
影九率先跑了過去,站在這群人的中間位置,然後轉過頭麵對了公孫仁波等人。
“恭迎主人回穀!”
所有的話,就好像是一個人說的,然後,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時間半跪了下來。
沒有一絲額外的動作,也沒有任何參差不齊,似乎就大家都同時被什麼巨大而無形的東西給壓了下去一般。
見到這樣的場景。
汝叨叨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股熱血沸騰的感覺。
她掃視著眼前的這一切。
忽然間,覺得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是如此的高大。
在這之前,她還從未感覺到,這個男人,其實是一個王爺。
在他的身上似乎並沒有什麼非常外表的,所謂的王者氣息。
隻是這一刻,在眼前的幾萬人同時跪倒的那一刻。
汝叨叨忽然感覺到,他真的是王,一個讓人無法質疑的王。
公孫仁波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沒有做任何的舉動。
但在他身邊的人們可以感覺到。
此刻,他有種和平時與眾不同的氣息。
這似乎也在鼓動著大家,加入這一個隊伍之中。
終於,公孫仁波朝前走了幾步。
然後他就這樣一直走向了這整個隊伍。
隨著他的靠近,所有的人都很自覺的朝兩旁閃開了一條道。
沒有任何的語音。
公孫仁波隻是在走著。
汝叨叨他們就這樣跟著他一路朝裏走去。
等穿過人群的時候,黑壓壓的一片竟然沒有一絲的聲響。
更重要的是。
有一種異常炙熱的目光尾隨著這一群人而移動。
汝叨叨心想,這應該是崇拜吧。
這一群人,打心底裏崇拜眼前這個男人。
這是一種根本就不需要解釋和語言的感情。
所有的人都感受到這份崇拜的炙熱。
汝叨叨也一點點開始疑惑,自己也許根本就不了解他。
在穿過排屋之後,又是層層疊疊的各種用途的屋子。
最後,他們終於在一個大堂之內安頓了下來。
影九早已在之前就開始準備每一個人的屋子。
此刻他們就隻需要好好的喝茶吃東西,然後跟著來人去往自己的屋子就可以了。
這天晚上。
當汝叨叨梳洗完畢,一個人無聊在外麵散步的時候,忽然看到坐在屋頂上發呆的四五六。
她也這樣爬了上去。
“怎麼坐在這?”
四五六沒有看她,也沒有改變自己的動作:“看月亮。”
“那我也來陪你看月亮吧。”
四五六忽然轉過頭看向汝叨叨:“那家夥不在屋裏等你嗎?”
“哦,他去安排事情去了,所以我一個人,就出來逛逛……”
汝叨叨的話說道一半,忽然停了下來。
她覺得,和四五六說這些,似乎有些不太好。
接著,四五六很自嘲的笑了起來。
他沒有再說什麼,兩人就這麼坐著。
山上的月亮,總好像很大很圓,成為了這兩人的背景。
一切都好像是在畫中一樣。
“你的傷,真的那麼嚴重嗎?”
“已經好了。”
“可是……”汝叨叨忽然看著四五六,她忽然明白,這家夥真正的傷口,其實在心中。
“四五六,別一個人鑽牛角尖,起碼,現在,還有大家在,不是嗎?”
汝叨叨的話說完,四五六忽然變得很認真的看著她。
然後,他又咧開了嘴。
隻是笑得很難看。
“你知道,現在你不應該來這裏嗎?”
汝叨叨愣了一下,她很顯然沒有明白四五六的話。
四五六歎了一口氣:“你走吧。”
汝叨叨看著他,忽然覺得,其實他很可憐。
可她此刻,卻什麼也做不了。
她緩緩的站了起來,看著眼前這個像是落水狗一般的男人,覺得心口有種疼痛感。
她咬了咬牙,轉身就要下去。
剛抬腿。
忽然。
四五六一把把她拉近了懷裏。
然後緊緊的抱住了她。
汝叨叨被四五六的舉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可卻根本就沒法掙紮。
或者,也許,在她的內心深處,根本就沒有想著要掙紮。
四五六沒有說話,他隻是緊緊的抱著汝叨叨。
汝叨叨就這樣讓他抱著。
隻覺得心口的酸楚感更甚了。
四五六心中的壓抑與糾結,似乎就在這一刻讓她感同身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