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雲龍,這個名字是玨塵給的,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要我,就夠了。”想到這,肉肉仰起頭,咧開嘴,牽出個大大的甜笑:“真好。過了明天,我就是他的皇後了。淩玨塵君臨天下,時雲龍母儀天下……嗬嗬,終於……成了可以站在他身邊的女人了。”
寒冷冬夜,熙攘星子,天邊峨嵋月,一切靜好。
這夜,讓回憶百轉。
“那天下呢?如果她要天下,你難道也給嗎?”
“如果她要,我會打下來送給她。”
“真是個瘋子。那讓你愛上的姑娘,真是幸福。倘若我是女人,非得勾引你不成,這樣你就會送一座城給我,我就能天天站在城樓上射信鴿了。”
回頭看昔日歲月,肉肉恍然失笑,仿如一切早就既定。
明日雞曉,喜紅嫁衣、華笙儀仗、祝福欣羨,她和玨塵會幸福的,一定……會幸福的……
=======================================
皚皚的白,整個薊都被籠罩在一場連綿數日的暴雪中。恰逢年關,這雪來得突然猛烈、人心惶惶。黎民的天,還沉寂在黑暗中,城中百姓酣夢正甜,可對於駐守城樓的將士們來說,又是一個不眠夜,時時刻刻都如履薄冰,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來,別一直傻站著。喝點酒,暖暖身子,換班的侍衛還沒起呢。”聲音從馬坡上傳來,緊隨而來的是一個滿臉胡茬將軍打扮的男人,邊念叨著城牆上呆立著的侍衛,邊從懷裏掏出一壺酒。
城牆邊的侍衛接過酒,神情稍稍放鬆了些,臉頰上浮出憨厚的笑:“劉將軍,都說瑞雪兆豐年,您說,大昶會不會轉危而安?”
“難咯。”劉辰狠狠罐了口酒,說話的時候口中冒出淡淡的白色霧氣,“說是那些異姓王會來勤王。可那些王爺們,個個都是搖擺的主,咱皇上竟然還讓他們去擎陽參加淩玨塵的大婚,天知道會不會被淩玨塵說服,陣前倒戈。”
“淩玨塵很厲害嗎?”侍衛也學著樣灌了口酒,好奇地追問。
“今兒這話,也就咱兄弟間私下說說。雖是沒親眼見過淩玨塵,可回想當日瀾江他輕鬆說服許遜,後來連範將軍這樣剛正不阿的人都甘願為其效力。實在……叫人很難不服。”血性男兒總免不了惺惺相惜,縱是敵我分明,劉辰反倒一想到能和淩申軍交手,就熱血沸騰。
“小的倒不關心這些,隻想著能快些結束這戰事,但願能僥幸活下來,陪爹娘過個安穩年。”
“不爭氣的,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劉辰幾時會看著兄弟們去送死的,過年的時候,我一定提兩條大鯉魚去看你爹娘,年年有餘嘛,哈哈哈……”
刀口上討命的男人心思很簡單,誓言很簡單,人生卻總太多難以預估。
劉辰豪爽的笑聲回蕩在城樓上,讓不少侍衛也稍稍鬆懈跟著輕笑,雙肩上抖落的細雪融入滿地厚實的積雪中,消失殆盡。
沒多久,寧和的氣氛嘎然而止。馬蹄聲由遠及近的傳來,馬隊漸漸近了,十餘人,是前方崗哨的大昶哨兵,為首的順勢掏出腰牌,沒有停頓,厲聲喝嚷:“快開城門!”
劉辰反映迅速的旋身,從馬坡上急奔了下去,恰巧撞上哨兵:“怎麼了?”
“王爺們帶兵來勤王了,派人去請示皇上要不要開城門迎接?”
“為首的是?”劉辰沒有猶豫,邊親自上馬,邊問。
“渝字旗。”
哨兵們目送著劉辰消失在街邊,擾人清夢的馬蹄聲劃破寂靜晨曦。其實誰都明白,此去,隻是例行的詢問,無論那些王爺們有多可疑,皇上都已經別無選擇了。
果然,沒隔多久劉辰就風塵仆仆的回來,太尉大人率領著禁衛軍尾隨其後。誰都沒有出聲,一直行至城門口,太尉才揮了下手:“開門,皇上派本官出城親迎。”
厚重的朱紅色城門被緩緩推開,侍衛們的一呼一吸間都是沉重,城門外不遠處,那些異姓王的軍隊已訓練有素的排開,分明是千軍萬馬,卻異常靜謐。最前頭的是渝王夏侯儼錚,端坐在白馬上聳眉相看,看起來神清氣爽。
“太尉大人。”隨著太尉的靠近,儼錚笑著跨下馬,笑容親和,語氣熟絡:“您老身子可好?後院……還常起火嗎?”
這話,說得太尉一愣一愣的,禁不住有些尷尬的垂下頭,幹笑了起來:“尚好尚好。王爺們舟車勞頓,皇上特派下官迎你們進宮修整。”
儼錚臉上還是單純的笑,這太尉他一共也才見過幾回,巧得是每回見他,都恰逢他家裏的妻妾大鬧,攪得好些人都不得安寧。調侃過後,儼錚稍稍嚴肅了些:“進宮修整?那……需要卸下兵器嗎?”
“不用。皇上讓下官帶話,說無論怎麼著防,也不能防自己兄弟。而今國難當前,皇上相信王爺們都是明事理的人,共抗大敵才是當務之急。邀王爺們進宮隻是閑話家常,至於王爺們的兵力,皇上說讓您早些部署,以防被淩申軍殺個措手不及。”
“這算什麼意思?兵將分離,怎麼迎戰,誰來統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