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龍如鳥喙般的大嘴裏正含著一顆頭顱般大小的龍蛋,一見阿呆突然衝了出來,立刻受驚似地向我這邊飛躥過來。
我緊記住師父的話,磐石一般蹲在平台上,瞪著那隻命不久已的偷蛋龍。
果然,它來到我麵前十幾米處時,便發現了我的存在,當即停下急奔的勢頭,焦躁不安地四處尋覓著出路。
而它身後的阿呆繼續揮舞著長劍裝模作樣地追了上來,可不知為何追趕的速度卻越來越慢,到後來,他幹脆用著蹣跚的腳步,如同拆卸地雷一般慢慢地在地上蹭著向前移動。
我和那隻偷蛋龍互相僵持了十幾秒鍾後,見它遲遲不肯朝師父藏匿的方向跑去,不由得急了起來,忍不住便站起身來大吼一聲,想嚇跑它。
誰知我這一站起來,就暴露了我那隻有七歲的真實身高,那隻龍當下便毫不猶豫地朝著我飛奔而來,突然一仰脖,將口裏的龍蛋朝前高高拋起,接著張開大嘴猛吸了口氣,脖子上無數的長鱗立刻根根直立,讓它的頭在一刹那間便仿佛猛然暴漲了七八倍般,嚇得我往後一退。隻覺腳下一空,一個倒栽便掉下了懸崖。
就在我跌下懸崖的瞬間,看見一個巨大的火球夾雜著濃嗆的焦臭從我上空飛過,而那隻龍正得意地嘎嘎怪叫著,飛速衝過了小路,張嘴優雅地接住了從空中落下的蛋……
以後的事情,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從昏迷中遍體鱗傷地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偷蛋龍那如鳥喙般的巨嘴,嚇得我不禁連聲尖叫起來,聲音顫抖得差點將房頂都給掀翻。
直到師父將惡作劇的阿呆揍暈過去後,我才明白那隻龍此刻也隻剩下這張讓人無法下咽的巨嘴了。
“跟你說了別動別動,你怎麼就是不聽話呢?!”
也不管剛剛清醒過來的我是否恢複了聽覺,師父指著那張巨嘴就對我吼了起來:“還好你是自己掉下去了,要是被那隻龍的毒焰燒到,你還沒等掉到懸崖底下就已經完蛋了!你沒腦子啊?要是它能被你嚇跑,那我躲起來幹什麼?為了好玩嗎?!那毒液要是發散噴發的話,別說你一個人,我們三個都要玩完啊”
事後我才知道,偷蛋龍隻有在迫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將體內積存的毒液一下子全噴出來傷害敵人,就算是絕頂的高手,隻要被那毒液沾上一點兒,幾秒鍾後,渾身的血液就會無法抑製地沸騰起來,接著便全身噴血而死。
除非反應夠快,也夠幸運,一瞬間便將那個沾上了毒液的部位砍下來,才能保全性命,不然的話……
除了自殺,也就隻有被毒殺一條路可走了。據說曾經有一群號稱為了尋找人類新能源而不惜犧牲生命的瘋子想去采集偷蛋龍的毒液,去的時候一行三十六人,其中有十幾名訓練有素的獵龍人,而回來的時候隻剩下了三十六具死屍,外加一隻噴光毒液後也跟著死去的偷蛋龍……
一般說來,偷蛋龍是不會隨便噴出毒液來襲擊敵人的,因為它每噴完一次毒液後,都必須立刻找個安全的地方潛伏起來,沉睡上很長一段時間,來恢複體內的毒液積存量。
而那隻倒黴的偷蛋龍因為我無意間暴露了自己的真實底細而得意忘形,也將自己的底牌興奮地揭了開來,可還沒等它興奮地逃出五十米遠,便被從後趕上的師父一招擊斃,叼著那顆當作夜宵的龍蛋含冤而死了。
這次行動的結果,師父和阿呆是享受到了一頓鮮美無比的龍肉大餐,而我,卻要在床上一動不動地躺上三天,連口米飯都不能吃……
※※※
長長地歎了口氣,從那頓沒吃到嘴裏的龍肉中回過神來的我,突然發現六名黑衣人正快步從四麵朝我逼近過來,而其餘的黑衣人則呈圓形遠遠地分布在我的四周,似乎是想阻攔那些藍徽龍騎將們上來救我。
我心下明白過來,這六個人清一色都是紫徽級別的高手,他們想集中優勢力量一口氣幹掉我後,再去收拾那些孤立無援的藍徽龍騎將們。
緊了緊手裏的劍,我順手關掉了通訊器。
嗬嗬,有生以來第一次和六名高手同時作戰,不知道死後會不會獲得赫氏的勇猛紀念章啊……
我在心裏苦笑一下,腦海中不禁浮起了雪城月那清麗難言的容貌。
唉,如果此刻能夠躺在她那溫軟馨香的懷抱裏,再次感受著她那豐嫩嬌軟的雙峰緊貼在我背上的**感覺,真是連死了都願意呢……
隨著“砰”的一聲悶響,飛羽流星嗚嗚地歡叫著飛回了我的身旁,這場戰鬥終於正式開始了。
身後一名黑衣人踉蹌著退了出去,狠狠地罵著:“***,這玩意兒是主動攻擊的!”
一股冰冷的邪意湧上我的心頭,我眯起雙眼冷笑起來,環目掃向身旁的六名黑衣人,低聲問了句:“你們有誰曾經在中毒的情況下和十五隻巨齒龍混戰過?”
六名黑衣人全都微微一愣,似乎都在想著十五隻巨齒龍同時撲上來的時候是一個如何恐怖的景象。
趁著這個難得的空隙,我輕輕一個旋身,滿天的劍氣夾帶著紛紛揚揚的大雪向六人同時掃去。
雪?我心下微微一愣,我的劍氣中怎麼會帶著雪花呢?
左側一名黑衣人身形晃動,哈哈大笑道:“就這點微末伎倆,也敢跟我們作……?!”還沒說完,他呼吸一滯,接著便嗆了口冷氣,大聲咳嗽起來。
其餘五人紛紛向後急退,可事前誰都沒有想到我會這種鋪天蓋地般的群體攻擊招數,不免紛紛中招,雖說眾人的護身真氣非常強勁,可因為胸口滲入寒氣而忍不住全都大聲咳嗽起來。
“哼,小子,你以為這種招數能傷得了我們嗎?哈哈哈……”一名黑衣人將寒氣驅出體外後,故作鎮定地大笑起來。
雖然這招的攻擊力不強,可是我的目的並不是想現在就傷了他們。
凡事都是要有計劃的,所以,我先要給他們編上號。
最強的,身上中的劍自然就少,恢複得最快,反之亦然。
一目掃去,我便心中了然,正前方的敵人最弱,而左後方的敵人最強。
暗暗在心中給他們按照從弱到強的順序編上號後,我微微一笑,腦中已經想好了對策。
此時三號突然跳出了圈子,四號和二號則揮劍搶攻上來,五號和六號卻冷冷的環立在一旁,似乎是想等我露出破綻時才突然出手,而最弱的一號此刻還在那裏大聲地咳嗽著。
我突然朝著二號猛的上前一步,一劍刺破他編織出的緋色劍網,大有兩敗俱傷的架勢,那個二號嚇得連忙向後一縮,兩人的聯攻便立即告破。
隻聽背後飛羽流星不負眾望地擊中四號急刺而來的劍脊,緊接著便有無數星星點點的灼熱氣勁濺射到我的背脊上,我狠命地一咬牙,一招破火式便朝身後劃去。
隨著一記清脆悅耳的金屬撞擊聲,我隻覺手上一陣劇顫,一道滾燙的氣勁順著劍便朝我體內湧來。
哈哈,就等你這個!
我的計劃便是藉著寒星圖的招式以強打弱。
順著劍上攻來的力道,我揮出去的劍突然按照原路返了回來,足下略微向前一滑,又是一劍朝二號刺去。
此時體內的真氣按照寒星圖中的玄妙軌跡一散一收,已然如一個彈簧般將衝入我體內的火勁全數反彈了回去。
二號哪裏知道此刻他將麵對的其實是四號的真氣,剛才被我嚇退後,正自懊惱不已,眼下見我一劍攻來,二話不說,挺劍便擊。
就在雙劍交擊的一刹那,我體內的火勁剛剛竄出,自身的真氣便又如針一般猛刺了出去。
雙劍一觸即分,竟然毫無生息,隻聽見二號悶哼一聲,身子便後仰著跌跌撞撞地退了開去。
收劍回身,還沒來得及看看二號還有沒有能力反擊,跳出圈外的三號突然大吼一聲,三顆環繞著藍色電環的紫黑電球便如三顆炮彈一般向我轟來。
天哪!一次三顆?!我一陣頭皮發麻,身後的飛羽流星正拚命阻擋著四號的劍勢,來不及做出反應,此刻我也隻好試試看寒星真氣能否也將這三顆紫電球盡數轉化了。
如果失敗的話,恐怕下一刻的我就會變成一具焦黑的屍體吧……
隨著破電式橫掃而出,體內的真氣卻突然一陣狂湧,我驚訝地看著上次那個綠色的電球再次從我的劍上飄忽忽地飛了出去,在空中滴溜溜轉了個圈兒,便已將三顆紫電球悄無聲息地全部吸納。
綠……綠野仙蹤?!
“綠野仙蹤?!”旁邊觀戰的一號也發出了和我同樣驚訝的叫喊聲。
急忙壓下心頭的驚喜,我故意長笑一聲,一劍掃過那個綠色電球,也不管它是不是會抗議我的過分粗暴,帶著它便向身後的那個四號猛砸了過去。
“小心!!”那個六號猛的大喊了出來,他身旁的五號則撲了過來想要救出四號。
可惜此時四號正被我那飛羽流星逼得進退兩難,那顆幾乎是無孔不入的綠色光球總是從他難以防範的角度突然朝他要害擊去,打得他手忙腳亂,叫苦不迭。
突然見我狠命一劍砍去,劍上還帶著一團強烈的綠色光霧,不禁嚇得麵無人色、狂嘶一聲,也不顧飛羽流星的猛烈攻擊,雙手擎劍劃出一道火紅的焰弧便拚著命對砍了過來。
就在兩把劍眼看就要撞在一起的瞬間,我緊閉上雙眼想迎接那馬上就要到來的激烈震蕩,誰知隻聽“嗤嗤”兩聲輕響,手上的劍竟似掃過空氣一般,速度絲毫不減地繼續朝下砍去。
我一個收力不及,差點栽倒在地,左手連忙一撐,挺身便橫翻了出去。
揮劍護身,直到落地收劍,令我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趁機上來狙擊我,詫異地回過頭去,卻看到一蓬血霧正從被五號扶住的四號胸口噴灑了出來。
“叮當”一聲脆響,一個劍頭掉在地上,所有的人都不禁朝那劍頭看去,卻見斷口齊整,顯然是被我剛才那劍給削斷的。
順著劍頭朝上看去,隻見一道細細的血痕,從四號的左脖頸處一直延伸到了右下腹,一股淡淡的血霧正不斷地從那道血痕中噴出,而他本人也顯得麵色蒼白,呼吸困難,顫抖著舉起一隻手指向我,似乎想張嘴說什麼,嗓子咕嘟了幾下,卻始終沒有發出聲來。
此時不光是我,就連餘下的幾名黑衣人也全都被剛才那一劍的威力給驚呆了。
原以為剛才那一劍將會讓這個四號被轟飛出去,或者被那蘊含在綠光中的強大爆炸電勁給炸得渾身焦黑,沒想到卻是連一點真氣反震的聲音都沒有,就將他的護體真氣如切豆腐一般破了開去。
“法拉雅!!”那個五號大喊著四號的名字,此刻的他已經急得完全忘記了要隱藏自己真實身份的重要性,生怕同伴就這麼死去:“法拉雅!~”
“笨蛋,快點給他止血!”六號冷冷地喝道:“不能再拖延時間了,我們幾個一起上,做掉這個小子!”
看著五號抱著四號退出了戰團,此時剛剛那個被我借力擊中的二號才從地上慢慢站起身來,拭了拭嘴角溢出的鮮血道:“***,這家夥真不要臉,大家小心了,千萬別跟他硬碰硬,否則會被他借力反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