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 3)

阿冰此刻也已經清醒了過來,一聽天龍吟能夠解救龍羽大哥的危難,立時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連聲求到:“龍姐姐,求求你快去救救龍羽大哥吧!他要是真死了,冷羽肯定會傷心死的!”

龍吟瑤見此刻求她的一個是自己昔日親密的好友,另一個則是陪著自己一起長大的親人,隻得咬咬牙硬著頭皮道:“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們了。不過埃娜你可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不然我是死都不敢去冒這個險的。”

“放心,校長他要是敢……敢責怪你一句,我就……就死給他看……”

“誰讓你去死了啊!”龍吟瑤皺著眉著急地喊著:“隻要你答應我這個條件,就算那個老白毛氣得又想廢了我的武功,我也無所謂了!”

埃娜努力壓下胸口的悶痛,奇怪地看著龍吟瑤,一時間竟想不透她到底要提出什麼樣的條件來。阿冰也在一旁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牢牢盯住了她。

“我隻要……裏赫氏裏所有的學生,終生成為我的奴隸罷了,不管我想得到什麼,他們都要去為我拚命地搶到手裏來。當然,這裏麵自然也包括你們都擔心著的那個白癡龍羽咯……”

直到雪城日完全失去了意識後,那人才鬆開了手,微微一歎道:“唉,我心魔未去,還沒那個資格帶徒弟,自然也就不是你的師父了,隻是沒想到二十多年沒見,你居然長得這麼大了,和你爺爺當年倒也有幾分神似啊!”說完他抬起頭來,看著遠處的市政府大樓,吸了口煙後,突然笑道:“想不到一幫小孩子打架,倒也熱鬧得很啊!”

幾個藏在人群中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的紫徽龍騎將們這時突然看到那人從邊上撿起了雪城月的佩劍,一時間都以為他要來給那個藍徽小子報仇,一個個不禁嚇的麵無人色,隻能拚命彎下腰去想隱藏起自己的身形。

卻突然聽到一陣清亮的龍吟聲從那人手中傳來,夏烈等人都嚇得渾身一顫,卻聽那龍吟聲漸漸短促,竟好像是在打著什麼音樂的節拍一般。

夏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去,隻見那個人叼著雪茄蹲在雪城日身旁,右手持劍,左手曲指一下下地彈向劍脊,引得佩劍不住發出各種高低緩急的鳴聲來。夏烈皺眉不解,剛想再將頭抬高點好看個清楚,卻看到那人突然冷冷地朝他掃來一眼,立刻又嚇得差點尿了褲子,飛快地將身子蜷縮了起來。

那一陣陣清脆的節拍聲對周圍的眾人是一點幹擾也沒有,卻對正在大廈中進行的那場極為激烈的戰鬥產生了莫大的影響。被圍困在中心的藍徽龍騎將們此刻倒是沒聽到任何動靜,可那些身著黑衣的龍騎將們卻突然發現一旦自己剛想出手進攻,或者想閃身躲避的時候,耳邊就會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劍鳴聲,那聲音似乎從極遠處傳來,又似直接敲打在自己的心底深處,總是會讓他們呼吸一滯,仿佛心口處被人拿手輕輕指點了一下,那一刻的動作便不由自主地緩了一緩。

這種平時肉眼無法察覺出來的略微遲滯,在此刻卻成了能判定生死的關鍵所在,卻見一個黑衣人剛剛突入人群,身形便微微一緩,肩膀立刻被一記火劍撩中,讓他直痛得齜牙咧嘴,肩膀處傳來一陣刺鼻的焦臭,剛想閃身回撤,身形微微一頓,左腿便又被同伴射來的一記冰錐擊中,直打得他滾到在地,狼狽不堪地逃了回來,背後卻又挨了一劍。

短短的幾秒鍾內,便又有數位黑衣人如此受傷,而外圍的攻擊也都突然緩慢了下來,使得大廳內的戰況立時改觀。藍徽龍騎將們雖然不明所以,可也知道定是敵人的心誌受到了外力的幹擾,一個個都振奮起精神來,抓住敵人每一個動作必然要稍稍停頓一下的破綻,幾下子便衝開了重圍,直殺得剛才還不住叫囂著的敵人們霎時間雞飛狗跳,抱頭鼠竄。

那三個紫徽龍騎將一見勢頭不妙,心想梅凱爾那方怎麼突然來了個如此強硬的靠山,再打下去恐怕會吃大虧,隻得恨恨地大喊一聲:“撤!”此話一出,那些正被趕得四處逃竄的黑衣人們當即便紛紛從門窗處躥了出去,一個個飛快地隱入外麵紛亂的人群之中,頃刻之間就全沒了蹤影。

那人此時也停住了手,搖著頭冷然笑道:“拉奇特那個狗東西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幾十年前如此,想不到現在依然如此。哼,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那幾個早已被嚇到麻木了的紫徽龍騎將們聽到他說出這句話來,隻是如傻子般一個勁兒地點頭,心下紛紛附和道:“對啊,拉奇特總統領那條狗怎麼總是喜歡吃屎呢?”

藍徽龍騎將們見敵人紛紛逃走,也不追殺,隻是互相檢查各自身上的傷勢,能治療的立時治療,暫時無法治療的就包紮起來。經曆剛才一役,他們已不敢再貿然激進,隻想著過一會兒也偷偷混入人群,去武裝庫那裏和雪城日彙合。

正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卻聽見外麵吵鬧的人群中有人高喊:“凶手就在大廈裏麵!就是他們殺害了卡洛伊大人!!兄弟們,讓我們為敢於直麵黑暗勢力而英勇犧牲的卡洛伊大人報仇啊!”

大廳裏的一幫人聽到這話不禁從心裏泛出一陣苦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還沒等他們從那句顛倒黑白的話語中回味過來,憤怒的人潮已如洪水般湧進了大廳。

龍騎將們立刻紛紛拿起武器準備應戰,一個陌生的聲音此刻卻在他們耳邊幽幽響起道:“這幫人也隻不過是些被人蒙騙了的可憐蟲罷了,又何必要跟他們較真呢?能逃就逃吧……”

龍騎將們不禁麵麵相覷,誰都不知道這聲音到底是從哪裏傳出來的,但那聽起來仿佛很隨意的話語中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威嚴,讓他們情不自禁便紛紛收起武器,轉身向樓上逃去。擁擠在大廳中混亂的人們紛紛大喊著剛想要追上去,突聽耳邊猛地炸響了一個焦雷,震得眾人暈頭轉向,一時間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等他們清醒過來的時候,那些龍騎將們早已全都從二樓窗戶跳了下去,紛紛混跡於擁擠的人群之中。

隨著時間的悄然流逝,十五分鍾一眨眼便隻剩下兩三分鍾了。那人回頭看了看身後不遠處依然沒有任何動靜的巨大冰牆,忍不住搖著頭自言自語道:“那老頭子到底是怎麼想的?就算是他自己,當年恐怕也難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領悟那套步法吧,何況是這麼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嘿,你這個老不死,我看你是存心想折磨死我這個可憐的……”

還沒等他說完,便被一陣從遠處徐徐飄來的悠揚歌聲打斷了他的話語。他奇怪的扭過頭去側耳傾聽,突然之間癡癡地說了句:“天龍吟?”

在這人聲鼎沸、群情激憤的廣場之上,那歌聲似一道沁人心脾的淙淙清泉,正從一座高聳入雲端的雪山上緩緩流下,婉轉輕靈,晶瑩剔透,清澈得竟似不帶有人世間半點的雜念。初時聽起來,隻覺得這聲音縹緲無定,時斷時續,卻依然能透過那哄亂的嘈雜聲直達人的耳膜,觸動人的心扉,漸漸的,那道清泉越流越近,也愈發地清晰起來。

一時之間,市中心廣場上方圓數公裏內的所有人群都忍不住摒住了呼吸,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著那如泣如訴卻又似充滿了希望的動人歌聲,仿如在烈日炎炎的午後飲下了一杯冰涼醇厚的美酒般舒爽愜意。

漸漸的,那道清泉越流越急,越流越響,水花激蕩之下,晶亮圓潤的水珠紛紛濺落在光滑的岩石上,迸碎成無數細小的水霧。仿佛一股久違的春風將那雪山上的冰雪都盡數融化了一般,眾人聽得心中一陣溫暖,忍不住在臉上洋溢起了微微的笑意。

突然之間,一輪烈日升至當空,那清泉又再次變得綿軟乖巧起來,好像一個頑皮的孩子在石縫之間與那烈日玩起了躲迷藏,忽隱忽現,讓人難以捉摸,卻還偏偏孩子氣十足,總忍不住不時露出頭來,看看太陽有沒有來捉他。眾人此時隻聽得心中一陣熱癢難躁,好想能有一隻手兒伸進胸腔內去使勁兒撓上一撓,卻又偏偏沒有,隻能拚命地搖擺著身體哈哈大笑,覺得似乎隻有這樣心裏那股癢勁兒才會稍稍減退一分。一時間十數萬人在廣場上盡情搖擺,竭力大笑,那笑聲直震得遠處群鳥飛起,葉落無數。

萬人齊笑聲中,隻有那人獨自靜靜地蹲在昏迷不醒的雪城日身旁,遙看著天際無邊的雲海,滿是滄桑的眼中不知為何已流下了兩行清淚。此時的他好像突然變成了個怕羞的孩子,竟不顧弄壞了西服,舉起衣袖便往臉上擦去,接著緩緩起身,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喃喃道:“哎,我都聽了多少遍了,怎麼還是聽不厭呢?”說完,悠悠歎了口氣,一閃身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