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那數不清的星星,全都一閃一閃地朝我著眨眼睛,我突然有了種想殺人的衝動!
媽的!十五分鍾內,我連星星有多少個都數不清,那個老頭子居然還要我從中去領悟出一套什麼破爛步法,難道他想要我的命嗎?!
“十五分鍾內無法領悟的話,你也隻能去死了。小子,別胡思亂想了!快給我仔細看!”
“老混蛋!你存心想讓我死啊?!你倒說說這玩意兒,你當年多少分鍾內搞定的?”
“嗯……咳咳……七八分鍾吧……”
咦?我以前每次叫他“老混蛋”的時候,都會惹來一頓暴打,這次不但沒打,語氣還蠻柔和的……哼,肯定是做賊心虛!
“哈哈哈,別騙我了!你是不是花了七八年啊?”
“呸!小兔崽子,少囉嗦,快給我看!馬上沒時間了!”
我暗自嘀咕兩句,又強自收攝心神去仔細觀察那看著就讓我頭暈的無盡星空。
真要說起來,其實眼前這浩瀚的星空也並不是毫無規律,細看下來這無數的星星似乎是由中心一點呈發射狀向外分布,隻是它們並不總是老老實實地待在那裏一動不動,而是一閃一閃的按照一個個交錯紛雜的類圓形軌道在緩緩移動。
看著看著,困倦感就漸漸襲上心頭,讓我滿腦子昏昏沉沉,隻想睡覺。
“不行了!看不懂啊!老頭子,你還是讓我去死吧!”終於,我再次歇斯底裏地大叫了出來。
“沒出息的東西!安靜點!你給我好好想想,這***有什麼難的!再敢給我叫囂一句,我就把你從一歲到十歲所有的糗事寫成一本書去赫氏兜售了!”
“到時候我死都死了,還怕什麼啊!哼!”
我一邊不服輸地頂著嘴,一邊卻還在暗暗擔心,不由得使勁兒回想著當年看過的所有關於天文方麵的資料。
不行,所有的資料裏麵似乎都沒有這種星象圖啊!是我看漏了,還是這根本就不是星象圖?
想著想著,我隻覺得一陣陣的煩躁在胸口上下翻騰,搞得我五髒六腑都酸悶難當,真想仰天長吼一聲,直至力竭而死。
可我偏偏絲毫動彈不得,隻能拚著命去凝神仔細觀看。
漸漸地,一陣“嗡嗡”的耳鳴慢慢響起,越來越大,直震得滿星空的星星都仿佛顫抖了起來,我卻依然對它們沒有半點兒頭緒。
就在我被那耳鳴聲弄得心煩意亂到快要發狂的時候,忽然覺得仿佛有一縷清冷的聲音正從極遠處幽幽傳來,穿過那無盡的虛空,帶著訴說不盡的滄桑。
悠揚婉轉,又似漫無邊際,若隱若現著直達我的心靈深處,讓我的心境慢慢清澈明朗起來。
這種說不上來的安定感既讓我困惑不明,卻又隱約覺得十分熟悉,仔細回想起來,就好像晚上在床上正被一本寫滿了莫名其妙公式的“功能熱力學”搞得頭暈腦漲之際,上鋪的阿冰突然哼起了一首輕悅婉柔的老歌,一邊哼還一邊低聲的淺笑著,讓我那塞滿公式的腦子立刻就清醒了起來……
細聽之下,這首歌中並沒有半句歌詞,隻是一味地清哼淺吟著,可那細膩飄忽的曲調中卻仿佛蘊藏了無盡的話語,就似一個母親在心愛的寶寶身旁低低地哼著搖籃曲,歌聲雖單調平凡,卻輕緩動人。
就在那嚶嚶的嗓音中,充滿了讓人心靈沉靜的溫暖……
恍惚中我好像置身在北風呼嘯的雪原上,正被一隻粗大的臂膀抱在寬大的懷中,一股股熏人欲醉的暖熱,伴著一**讓人安心的強勁心跳,從那火燙而又充滿了安全感的胸膛無休無止地傳遞了過來。
剛才那股讓我發狂的煩躁,不知在何時竟已消散無蹤,耳鳴聲也漸漸退去,隻留下一個無窮無盡的飄渺虛空,隨著那動人的樂曲在我眼前不停地綻放出微小的火花……
※※※
“羽,你說,宇宙最終將會呈現出一種什麼形態呢?”
我微笑著回答道:“阿冰,你沒看過書嗎?宇宙的形態就好像一大鍋滾沸著的水,被扔到了一個無盡的虛空中,隨著它的體積無限擴大,能量也會慢慢擴散,直到冷卻下來,變成一片黑色的死寂。”
“哦?可是我好像聽說宇宙也是一種動態的簡諧運動啊!擴張,擴張到無窮,然後又開始收縮,直到下一次擴張為止啊……”
※※※
我猛然間醒悟過來,這個什麼寒星圖,不就是在說明宇宙是怎樣將能量擴散出去的嗎?這些火花的微小運動,都是按照一個不變的規律消散著能量啊!
剛一想通這個道理,眼前的星圖立刻就起了變化,那無數的火花又開始飛快地運動起來,按照一個個奇異的軌道,漸漸互相遠離。
空出來的中心則又出現了新的火花,仿佛一個碩大的萬花筒般,隨著空間的緩緩旋轉,幻化出無窮無盡的瑰麗圖案……
※※※
雪城日悠悠醒轉過來,微微一抬頭,便被那刺目的陽光晃得眯起了雙眼。
緩緩起身,卻發現四周的人群已經漸漸散去。
師父呢?他心念及此,不由得渾身一顫,連忙轉身四處尋找。
可剛才連師父穿著什麼樣的衣服都沒看見,此刻又怎麼從那茫茫的人海中分辨出來呢?
“師父!師父!”雪城日衝進人群,慌張地喊叫著,不停地奔跑張望。
一張張陌生的麵孔從眼前晃過,無論年老的、年少的、黝黑的、白皙的,都帶著一種滿足至麻木的茫然神情,安詳地向前走著。
人群在緩緩地移動著,卻沒有一個人為他的喊叫而有所停滯,仿佛此刻他已和這整個世界格格不入,雖然置身人海之中,卻被完全地孤立在了外麵。
這種奇怪的感覺讓他心生恐懼,仿佛身處在一個奇幻而又孤寂的夢境,雖然滿眼看到的全是人,可人們卻當他不存在一般。
“師父!師父!我是阿日啊!阿日啊!師父!!你在哪裏啊?!”
雪城日急得忍不住嘶聲大喊起來,如一隻沒頭的蒼蠅在人群中四處亂撞,突然一個不小心被腳下一具屍體絆了一跤,“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他慌亂地爬起身來繼續向前跑著,又一下子連撞了四五個人,歪歪斜斜地踉蹌了幾步,直至雙手撐著了地才沒讓自己再次摔倒。
再次直起身來時,他剛要大喊出來,一道寒氣忽然襲至背心,他倏地一個轉身,身邊一人當即悶哼一聲朝前撲倒,背心處一個血洞汩汩地向外噴著血漿。
卻見那人竟似毫無知覺般地爬起身來,任由傷口淌著血,依舊麻木地朝前走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師父他去哪裏了?這些人又出了什麼事情?怎麼都變成了這副德行?!”
雪城日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禁一陣頭皮發麻,可一想到師父的下落,又焦急地四處尋覓起來。
“嘿,小子,想不到你還能爬起來啊!”齊亞特雙目噴著怒火,猙獰地笑著,悄悄從人群中朝雪城日身後漸漸逼近。
那五個紫徽龍騎將被剛才的歌聲所擾,直至此刻才恢複清醒,卻也被眼前的景象搞得昏頭昏腦,不知所措。
正自迷茫呢,突然聽見雪城日在人群中大喊著什麼師父,便暗暗湊了上來。
夏烈趁他心神慌亂之際,發出一道劍氣,誰知竟被他輕輕巧巧地躲了開去,剛想再次進攻,卻被齊亞特給拉住了。
“哼,這小子是我的,你們誰都別給我動。”
齊亞特在夏烈耳畔冷哼一聲,抽出佩劍便朝前麵的雪城日跟了上去。
“嘿!小心剛才那個人,不知道走了沒有啊!”
齊亞特猛的停下腳步,心驚膽戰地探頭張望了半天,發現沒有絲毫的異動,這才安下心來,回身狠狠瞪了夏烈一眼:“瞧瞧你,被嚇成這個德行,真***給我們紫徽丟臉。”
夏烈老臉一紅,心裏卻不以為然道:“你不也一樣嗎?哼。”
齊亞特剛才被那個神秘的中年人嚇得魂不附體,此刻見強敵已去,不由得膽大起來,隻想找到雪城日,讓他徹底完蛋。
此時看著雪城日漸行漸遠,忍不住一聲清叱,拔地而起,當空一劍朝數十米外的雪城日刺去。
雪城日在匆忙的奔跑中,又感到一道淩厲的劍氣從背後刺來,不禁一陣心煩意亂,隨意地向後一揮手,想趕走那個煩人的家夥。誰知手上虎口突地一熱,一股掌風激射而出,將那道劍氣就那麼無聲無息地化掉了。
齊亞特身在半空,見自己全力一招竟似泥牛入海,對方隻是揮了揮手便若無其事地繼續向前跑去,氣得肺都快炸了,當下催動真氣,飛速朝雪城日追去。
而此時混跡在人群中的藍徽龍騎將們也都清醒過來,他們藉著通訊器互相聚集在一起,聽著遠處傳來雪城日的呼喊聲,不禁紛紛暗自納悶,心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剛才場麵還混亂不堪到無法收拾,可一轉眼人群就四下散去,雪城日還在那裏叫著什麼“師父”,真是太奇怪了。
難不成是剛才那歌聲在作怪,還是雪城日的師父真來了?
他們一邊向蘇特斯統領報告著現場的狀況,一邊朝著雪城日的叫聲漸漸靠攏過去,可惜雪城日似乎正在四處尋找著他的那個“師父”,忽而在東、忽而在西、忽而在南、忽而在北,繞著廣場直打轉,讓他們也跟著轉來轉去,卻始終找不到雪城日的蹤跡。
然而這時在找雪城日的,不僅僅有藍徽龍騎將們,還有剛才的那群黑衣人,他們都抱定了一個共同的想法,隻要找到雪城日,就一定能找出問題的關鍵所在。
而隻要解決了這個問題,那麼就能再次控製住整個事態的發展。
隨著人群慢慢散去,整個廣場變得空曠起來,漸漸隻剩下一群藍徽龍騎將和一群黑衣人在廣場上四處追尋著雪城日的身影。
雪城日見人已快走*光,可師父卻依然毫無蹤影,讓他心裏愈發地著急,傷心得隻想放聲大哭。
無視通訊器中同伴們不斷傳來的焦急詢問聲,以及時不時從身後襲來的劍氣,此刻的雪城日就像個瘋子般在空曠的廣場上大喊著來回狂奔。
不過人少了,他的行蹤立刻就清晰起來,三撥人迅速地彙合。
一邊是想趕上來詢問究竟的藍徽龍騎將,一邊是依舊沒有死心的黑衣人,還有五個紫徽龍騎將緊緊地跟在雪城日身後不斷的放劍氣襲擊著他。
黑衣人一看前方有藍徽龍騎將衝了過來,紛紛都抽出佩劍迎了上去,兩撥人馬再次打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