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兵臨維也納(1 / 3)

“維也納確實是個世界名城,曆史古跡眾多,到處鮮花綠樹,城市少有環境如此優美的。不過,作為音樂之都,可沒有我們在來之前想象的,到處是大師的音樂,琴聲歌聲四溢,而且,這個城市的人們,似乎有些異樣,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或者將要發生。你們作為我國派駐的外交官,能為我們解釋嗎?”

斛光酒影之後,中華民國立法院院長孫科詢問陪坐在一旁的民國駐維也納臨時代辦鐵德軒。

“承蒙孫院長垂詢,卑職正欲向您彙報,就德國與奧地利關係的演變做一報告,以便聆聽教導,以利開展我們的外交工作。”

這是在維也納的一個歡迎宴會上。1937年12月底,孫科率傅秉常、吳尚鷹赴蘇聯莫斯科訪問歸國途中,順道來維也納,公使館同仁舉行了這次歡迎宴會。

“奧地利與德國一樣,主要民族是雅利安人,主要語言為德語,都是以德意誌民族為主體的國家。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後,兩國出於不同的目的,都有合並的意圖。但是,《凡爾賽和約》明確規定嚴禁德奧合並。希特勒當上了德國元首之後,鼓吹合並,不久,奧地利納粹黨徒發動武裝叛亂,雖然刺殺了奧政府總理,但還是遭到鎮壓,未獲成功。1936年,奧地利新任總理許士尼格被迫和德駐奧公使巴本簽訂了一個秘密協定。由此,奧地利內政和外交已經基本上由德國控製了。但是,希特勒想將奧地利全部納入德國的版圖,企圖讓奧地利放棄一個獨立的主權國家的名義,卻遭到了許士尼格和奧地利政府與國民議會的強烈反對。”

“就是說奧地利,包括維也納都已經開始動蕩?”

“動蕩但還沒有崩潰!”鐵代辦繼續回答。

“那你判斷結局會怎麼樣?”

“據我的了解與判斷,許士尼格總理和奧地利政府隻要再退一步,撤換內政部長,由親德的賽斯—英誇特來接替擔任,局勢便可緩解。這是希特勒和德國政府已經明確提出的要求,此外別無其他的政治重要性。”鐵代辦粉飾太平地說。

“事情沒那麼簡單,這隻是暴風雨的前奏,奧國的獨立發生了動搖!”在一旁作陪的任可忍不住插嘴。

孫院長沉吟了一下:“哦,還是要做最壞的打算。”孫院長提醒道。然後,話鋒一轉,“我聽說希特勒對猶太人越來越咄咄逼人。”此刻,宴會已經進入尾聲,孫院長啜了一口濃濃的香茶,又說道:

“先總理曾要求我們團結與扶助弱小的民族,“聯合世界上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奮鬥”,願大家勿忘。”

但是,在宴會結束送走孫院長一行之後,鐵代辦私下裏埋怨任可:“你為什麼把問題說得這麼嚴重?”

任可回答:“這幾乎是眾所周知的事了,紙包不住火,不久就會得到證明!”

其時,鐵代辦正在謀求能夠當上“公使”,把那個“代辦”去掉,此前,他已經放出了風:我的生辰八字好,很快就會升官,有擔任公使的希望,我喜歡維也納,若當公使,最好就在維也納“坐升”。他正在利用孫院長一行到維也納的機會,向孫院長和他的隨從“說項”,設法獲得他們的好感,幫助他實現擔任公使的夢想。這樣的目的,多少影響到了他對局勢的看法,甚至可能有意避重就輕。

不久以後的1938年1月,希特勒逼迫許士尼格接受了“哀的美敦書”,即有十二條要求的“最後通牒”。奧地利總理此時雖然嘔了一肚子的氣,但對希特勒還存有一絲幻想,以為接受了德國的要求,讓奧地利的納粹頭子賽斯—英誇特當上了內政部長,雖然不免受德國的挾持,但至少可以保持奧國的名義上的獨立。

但是,此時的奧地利納粹已近瘋狂,他們絕不會止步於此。擁護獨立的和擁護合並的已經勢不兩立,整個國家已經陷入了空前的大混亂之中。

任可走在街上,看到遊行的隊伍往來穿梭。走在馬路一邊的遊行示威的人高呼:“擁護許士尼格總理,擁護我國政府堅持獨立的立場!”而在馬路的另一側,統一身穿黃褐色服裝、臂上戴著袖標、手裏舉著棍棒的成群結隊的納粹黨徒卻在瘋狂叫喊:“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個領袖!”“擁護希特勒,擁護元首,擁護德奧統一!”有時,兩邊的遊行隊伍互相衝撞,大打出手,訴諸“肢體語言”。

即便如此,愛好音樂如同生命的維也納人仍然沒有忘記他們的最愛。

1938年3月11日的夜晚,全世界著名的維也納金色大廳燈火輝煌。這個被全世界稱為“音樂之都”的音樂的心髒、在迎接春天到來的美麗的維也納,仍然像往常一樣迎接著從達官貴人到從世界各國趕來的熱愛音樂的民眾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