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別提了!”丁玲一邊拿凳子一邊說:“前天在路上碰到之華,她說她和她那位花花公子的矛盾升級了!現在成天在外到處鬼混,晚上從不回家,我見她愁眉苦臉怪可憐的s便去陪了她兩天
“唉,這個沈劍龍真不像話I像之華這樣才貌雙全的老婆到哪去找?”劍虹也忿忿地說。
“唉,男人嘛,從來就是‘家花不如野花香’。”丁玲邊說,發現秋白一直看著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姑娘不該說這樣的話,而且不分清紅皂白,眉毛胡子一把抓,把所有男人都括進去了。便馬上補充道:“秋白老師,你不要誤解,我說的主要是那些花花公子的男人,在外邊浪蕩慣了,根本就不關心家裏的老婆。”
“那之華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老祖宗早有規定:‘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還能怎麼辦?”丁玲見秋白隻是在旁邊聽著,從不插話,便說:“這種事,咱們朋友之間,隻有惻隱之心,但卻愛莫能助,不說它了!”邊說便隨手換了燈。
“哦呀,虹,你們這次杭州蜜月之行回來,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似
的!”
秋白和劍虹都穿著杭州伯父伯母送給他們的那套高級西裝和海虎絨大衣,兩人剛進屋時,因燈光暗,沒有引起丁玲的注意,現在她開了一支雪白的日光燈,頓時,劍虹那身金光閃閃的海虎絨大衣被照得耀眼生輝。
三個人圍著暖烘烘的取暖爐擺“龍門陣”。劍虹談了杭州之行的見聞和感受,談了秋白的伯父伯母對他們深厚的感情和款待,談了李白、杜甫的詩文,還談了一知寶寶的天真可愛。當談到當前文學界兩大革命文學社團之爭時,丁玲不解地問道:“唉,秋白老師,‘文學研究會’和‘創造社’裏都是些有名的作家,各人寫自己的文章不就得了,管人家的事幹嘛?”
“冰之,你現在還不能理解,文學藝術上的許多學術觀點之爭,不是哪一個人的問題,也不是簡單幾句話就能說得清楚的,以後你就會慶慢懂得了。”秋白簡單地回答說。
“文學研究會”和“創造社”兩個文學社團的建立,以及他們各自學術觀點上的形成和爭論,瞿秋白當時還在蘇俄,因此,並不知道其起因和背景。瞿秋白回國後,雖逐漸知道一些情況,但他都沒有直接介人,也不想深究,隻是以“文友”的身份,為兩邊做了一些求同存異勸解工作。如今,他的身份不同了,因而責任也不同了,所以,他不得不感到憂慮。當前國共合作“的條件也日銜成熟,就更需要有一個團結的局麵,才有利於這種革命的大好形勢。
瞿秋白認為,文學界也應該像“國共合作”一樣,要聯合成統一戰線。首先“文學研究會”和“創造社”這兩個主要革命文學社要團結,才能有力量幫助、批評和團結如“鴛鴦蝴蝶派”等那些舊的文學社團;但是,對於像“新月派”和“複古派”等那些反動文學社團,當然要批評、鬥爭,如果兩個主要的革命文學社團老是爭論不休,怎麼可能幫助、團結其他文學社團呢?又怎麼能和那些反動右派的文學社團作鬥爭呢?
對於“文學為人生”還是“為藝術而藝術”的兩種文學觀點的爭論,瞿秋白自然有傾向性,於是他大聲疾呼:“這是現在文學的責任嗬!”
對於如何介紹外國文學,瞿秋白主張要適合中國國情、人民需要的外國文學。他說:“俄國的國情,有很多與中國相似的地方。屠格涅夫所描寫的鄉村教育的簡陋齷齪,都是如此。因此,他主張:“決不空標一個寫實主義或象征主義、新理想主義來提倡俄國文學,隻有社會所要求我們才介紹,使中國社會裏一般人都能感受、都能懂得的文學才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