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少年挑眉,“我的下人若未聽錯,姑娘應當是問過此店可有龍肉吧?”
輕歌皺眉,他想說什麼?
少年眯起眼睛,促狹道:“不過我相信姑娘隻是在提醒這卑賤的下人說話注意分寸。”
意思很明顯,她說的話他可以不必追究,可這小二非嚴懲不可!這算是在提醒她莫要多管閑事麼?
“他也不過是不小心說錯了話,你既不追究我的失言,又何必與他計較?”
意思也很明顯,你既想裝大方,何不裝得徹底一些?她盡量放緩語氣,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與龍族的人產生摩擦。然而她也不想在這裏耗費太多時間,鈴兒還未找到。小二的事又是因她而起,她定要護他周全,若這少年不吃敬酒,她也隻好得罪了。
她轉頭望了一眼白蘞,見他神色泰然,心中鬆了口氣。
蜀山有一套術法,名曰“一線牽”,一起下山曆練的弟子通過此術便可知道對方的安危。看來鈴兒暫時無礙。
她靜靜地看著少年,盼著他的一句赦免。
少年饒有興趣地與她對視,似乎完全不準備發話。
身後的白蘞突然急急忙忙地飛奔出去,也未向她打一聲招呼,她頓時慌了神,鈴兒有危險!可現在又不能離開,對方還未表態,她卻等不及了,立刻便要喚出承影劍,冷不防右手手腕被人握住,她下意識扭頭去看,是那個藍衫男子,他放開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走到少年身旁,湊到他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少年麵色微變,神色古怪地將輕歌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朝身後無精打采的小廝揮了揮手,轉身走出了客棧。
樓上膽大些跑下來觀看的,見沒戲可唱,也紛紛結賬離開了。
輕歌無暇去猜測藍衫男子對他說了些什麼,但可以肯定這小二是不會有事了。
小二又想跪下謝恩,被她輕輕一拂,怎麼也跪不下去。
“此事本就因我而起,你不必謝我!”
說罷便要往門外跑去,又似想起了什麼,從腰間摸出一錠百兩紋銀,扔到不知什麼時候從櫃台底下爬出來的掌櫃手裏,淡到:“莫要再責怪小二了。”
“不責怪……不責怪……”
掌櫃握著銀錠左看右看,笑成了皺紋花。
輕歌一路跑過幾條街亦不見白蘞蹤影,心中愧疚不已,若非自己惹出這一番事,也許此刻已經和白蘞一起找到鈴兒了。忽又想起那藍衫人,他似乎知道白蘞到客棧要找什麼人,還說那人已經走了。白蘞是去找誰呢?應當是和鈴兒有關係。也不知那藍衫人此刻是否還在客棧,也許他知道些線索,這樣想著,她又原路返回,仔細檢查了客棧門口的柱子與樹木,確定沒有任何的可疑的符號,大約白蘞太過緊張鈴兒,忘了留下聯絡記號了。不過蜀山向來法器眾多,應當不會用這般粗淺的辦法。
她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若那人還在,要如何詢問,若不在,自己又該如何做,是去找他,還是去找白蘞?
“你找我。”
身後傳來淺淺淡淡的聲音,肯定的語氣,帶著一種刻意的冷漠。
是藍衫人!
她驚喜地轉過頭,眼睛亮得嚇人,仿佛倒映了一整片清靈的湖水。
“我就知道你還在!”
“你能否告訴我,白蘞……就是和我一起的那個白衣人要找是什麼人?你說他走了,他去哪兒了?”
她一口氣問了兩個問題,拉著他的衣袖,仰麵充滿期待地看著他,眼裏有著氤氤氳氳的霧氣,朦朦朧朧,比青山還要婉約。
她的眼睛總是濕漉漉的,即便在笑起來的時候也是水汽迷漫,像籠了一層濕霧,令人又憐又愛。
他靜靜地看著她,又是先前那樣複雜的神色,又愛又恨。想摔開衣袖,想狠狠地將她推開,還想不顧一切的擁抱她。然而他什麼也沒做,不忍心,也放不下心中的怨恨。
輕歌見他麵沉如水,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低下頭,怯怯地縮回了手。
“失禮了。”
他還是默默地看著她,半晌才發出一絲輕微的歎息。
“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啊?
她抬頭,一臉茫然。
忘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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