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非第一次在高空飛行,卻是第一次在高空中看到這個世界。
周身雲霧繚繞,仿佛伸手便可觸到那潔白的柔軟,下方峰巒疊翠,綿延不絕,隱約有幾灣瑩亮的河流穿插其間,隔著厚重的雲層,看不真切,隻覺滿眼皆是深深淺淺的黃與綠。
原來秋天也可以見到如此多的綠。
梨花穀從來隻有春天,一年四季皆是一望無際的白。就連騎著九鳳在高空中看到的也是如雪一般的梨花及雲朵。那時的她一心一意想著出穀,每當師父不在的時候便帶上九鳳,向定一個方向不停地飛行,從清晨到黃昏,從日出到日落,她總是毫無例外的回到原地。然後頹然地坐在地上看著太陽火輪一般滾落到不知名的深淵。
她知道,那是因為師父設了天幕。
後來,師父收了天幕,她終於可以出穀了,師父卻要走了。她心中難過,在去柳府的路上一直魂不守舍,為師父,為自己,也為柳老爺,哪裏還有心思看風景!
一切都過去了。如今的她什麼也不怕了。
出了梨花穀,她便再也不是那個依賴師父與青衣的輕歌了。
她突然站起身,開心地大叫:“我不怕了!我再也不怕了!雲輕歌什麼也不怕了!啊……輕歌不怕了……”
這一喊,長久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心中果然明豁許多。
師父,青衣。
她並沒有失去他們,她還會再與他們見麵。
或許離開梨花穀,她會去到更漂亮的地方,認識更多像師父與青衣一樣疼愛她的人。
“白蘞!白蘞……”
前方一襲白影映入眼簾,她忙蹲下身子坐穩了,拍了拍九鳳的頭,“辛苦你了,再快一點!”
白蘞行了多時,終於見到前方白點,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喚自己的名字,轉頭一看,隻見一頭白鳳凰衝破雲層迅疾而來,背上騎著一青衫女子,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白蘞白蘞!”
她氣喘籲籲,連叫了兩個白蘞,又喘氣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道:“終於追上你了!”
白蘞一驚,拱手道,“白蘞眼拙,竟未看出輕歌姑娘也是習術之人。”
輕歌擺了擺手,“不必自謙。”
他不過是急於追尋黑氣,沒有注意罷了。
“還未追上鈴兒姑娘?”
“白蘞慚愧。”
見他果真一臉自慚形穢,輕歌不由好奇,這有何慚愧!
“即是如此,咱們快些跟上罷,她一人應付不過,可別教那黑氣給傷著了。”
說罷往鳳頭上一拍,九鳳會意,用力扇動了幾下翅膀,那些遮擋視線的雲層紛紛分向兩旁,一聲清嘯響徹天際,一鳳一人便如離弦之箭,一下便射出老遠。
很快眼前便現出一條長長的雲帶,白蘞笑了笑,捏住劍訣,飛速跟去。
大約過了兩刻鍾的時間,但見下方青磚紅瓦,亭台樓閣,有什麼東西密密麻麻的在其間走動,螞蟻一般,定睛一看,才知那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因相隔太遠,看不真切。原來竟是一個繁華的小城!
白蘞自袖間拿出一個刻有八卦陰陽圖的羅盤平放於掌心,那勺一樣的指針飛速轉動,許久未停。
輕歌看得一頭霧水,這到底是指何方向!
白蘞收回羅盤,言簡意賅:“入城。”
原來如此!
輕歌不由好笑,這羅盤是平放著的,它能指向前後左右東南西北,總不能指向下方吧!
二人尋了個無人的角落降下,輕歌一如既往地將九鳳塞進袋裏,聽它叫囂得厲害,隻好施術封住它的嘴,以免它突然出聲嚇到人。它伸出腦袋,委屈地看著主人,可惜輕歌不吃這一套,硬將它拍了回去。見白蘞又拿出羅盤,她懶得伸頭去看,隨口問到:“往何方向?”
“北方。”
她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表示收到,“那我們趕緊走吧!”
白蘞卻道:“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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