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二是江寒的親兵,也是江寒的心腹之一,身手不錯,就是麵相差了些,門牙也缺了兩顆,據說是被飛箭射中,隻掉了兩顆牙,老天保佑撿回條命來,就是說起話來有些漏風。
“回稟大人,這牛車是在官道上發現的,我見這拉牛車的牛是驛站裏的長鬃牛,卻停在官道上,一動不動。心覺有異,就上去查看,發現兩位王子躺在車上。”
“可有他人在場?”
黃老二搖頭道:“不曾看到有他人,隻有一個車夫的屍身。”
江寒眉頭一皺,高陽君在一旁道:“這些諸國公子上京麵聖,竟然在官道上遇襲,此事絕計不可傳出去,我這就進宮麵聖,商量對策。你們將兩位王子與這幾位公子送到鴻臚寺,先安置起來再說。”
江寒道:“這樣也好,此事恐怕還要交給禮天府探查一番。我這次妄動軍卒,怕是又有一番責罵。”
高陽君寬慰道:“江大人也是一片丹心,怎麼會被責罵,你不但無過還有功,此次老夫替你擔保。”
江寒拱手道:“如此便多謝高先生了。”
高陽君拱拱手還禮,撐著紙傘而去。天火軍的集結大號吹起,散在城外的軍卒知曉兩位王子已經有了下落,紛紛彙聚過來。鋼鐵大軍又一次彙融,簇擁著牛車向城內走去,眾將士用身軀嚴嚴實實的遮掩住牛車,唯恐再出意外,可是卻擋不住劉真的哭聲,大軍就這樣在劉真哭天搶地中進了城。
高陽君撐著紙傘走入城中,看著鐵甲大軍護著牛車消失在雨中,輕輕歎了口氣。
街道上看熱鬧的人隨著天火軍的離去也漸漸散去,下著雨的石板路隻能聽到雨水滴答的聲音。
高陽君弓著身子,行走起來有些艱難,路麵濕滑,他腳下的布鞋早已濕透,但腳步如飛,轉了幾道巷子,又繞了幾個胡同,才在梧桐巷口停下來。
“一個靈武境而已,是什麼讓你有信心能打得過我?”高陽君手中的紙傘落著水滴,忽而發聲問道,四周寂靜,並無人影,高陽君的眼中卻透著異光,轉過身道:“你跟了我那麼久,也不壓抑身上的殺氣,莫非以為我沒發現你?”
一個瘦弱的身影從牆角出來,照舊抱著木匣子,怯生生的看著高陽君。高陽君微微詫異,他沒想到是個這樣的少年。
高陽君問道:“那三人的屍首呢?”
宋漁答道:“丟到河中,如今應該已在百裏之外了。”
“你是誰?為什麼?”兩個問題,六個字,卻很能反應高陽君此刻心中的所有疑慮。
你是什麼人,竟然能將三個刺殺好手滅屍無跡,你為什麼要阻攔我籌劃了那麼久的大事。
宋漁斜著腦袋想了想,道:“薑國公子宋漁,至於原因,大概是我吃了人家的兔肉,所以準備順手救他一命。”
高陽君想不到得到的答案竟是如此荒謬:“薑國?沒聽過,不過你壞了我的大事,又跟蹤我,難道還想殺我?”
宋漁道:“就不問問我是怎麼知道你是幕後主使的?”
高陽君臉上的皺紋越發深了,問道:“說說看。”
“我不告訴你。”
高陽君一愣,怒而發笑道:“既然你自尋死路,那就不要怪我了。”他拋下紙傘,頭上的發髻散亂,整個人的氣勢陡然而起。
“一個靈武境,竟然敢挑戰真武境,該說你年少無知還是不畏生死。”
宋漁退了一步,搖頭道:“我有許多人要殺,你雖並不在其中,但順手殺了你應該也不礙事。”
懷中的木匣子一陣抖動,聽得出裏麵的劍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出鞘,宋漁撫著木匣,輕聲道:“知道你等不及,這就放你出來。”
一道劍光從木匣裏飛出,落入宋漁的手中,雨聲忽然消失,天地中似乎隻剩下宋漁與高陽君兩人。
高陽君神色一變,渾身顫抖道:“枯雨劍,為何會在你手中。”
宋漁斜著頭,笑道:“沒想到鎬京裏有眼力的人不少,都是那個老頭子當年太過招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