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頓時將柳如是的心房衝擊，仿佛暮鼓晨鍾一般在柳如是耳畔響起。其他幾女也是一陣駭然。相公這些話著實有些大逆不道了，但是仔細想想卻又是那般的有道理。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這可是古代聖賢帝王說的話。那麼難道是本朝的帝王錯了？
“月英聽相公的。”柳月英叫道。聲音清脆。
“無論相公做什麼，月英都會陪著相公。”柳月英撲了過來，趴在樂文謙懷中。
“琰兒聽相公的。”甄琰跟著叫道。作為一個商人，社會地位最低，對於樂文謙這些話反而體會的更深。
“芸兒也聽文謙哥哥的，文謙哥哥讓芸兒做什麼，芸兒就坐什麼！”吳芸兒跟著叫道。
“相公，媚兒聽你的。”顧媚輕哼一聲，表明自己的態度。
“還有香君。”“還有小宛。”
柳如是身子巨顫，相公那樣想，幾位姐妹也都是那般心思，難道自己錯了嗎？讀書不就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嗎？相公身為狀元公難道沒有這等宏偉報複嗎？柳如是感覺自己心裏有些難受，而當發覺到幾位姐妹異樣的眼神後，心裏不由一痛。自己姐妹這是怎麼了，怎地眼神裏充滿了鄙夷？心裏的痛更重，突地感覺喉嚨中有什麼東西翻湧著，不由噴了出來。
“噗！”一口鮮血噴出。
幾女本來有些不滿柳如是。平素大家都十分尊重柳如是，一來是因為柳如是年紀最大，是她們的姐姐，而且知書達理，二來，也是最重要的原因，相公的命是柳如是救回來的，到現在相公身體裏流淌著的都是柳如是的鮮血。但是現今柳如是居然反對相公，這讓她們很是不滿。但此刻瞧見如是姐姐吐血，頓時又慌了。
樂文謙連忙將柳如是抱住，怎麼也沒想到柳如是居然這般心性堅定。或許今天自己說的話對她的衝擊太大了。樂文謙有些自責，柳如是明顯是這個時代忠君思想的奉行者，這些思想在她腦海中已經根深蒂固，雖然是一介女流，但是報國的心思不在男兒之下。自己這話對她刺激太大了些。
“相公，相公，如是心裏好痛，如是不知道怎麼了，心裏好痛，相公，不要離開如是，不要離開如是。”柳如是心懷激蕩，一時間隻是想講心裏的話吐出來，忍不住抓著樂文謙的衣襟叫了起來。幾位姐妹的眼神令她尤為刺痛，幾位姐妹討厭自己了嗎？相公呢？
“傻丫頭，相公怎麼會離開你呢？”樂文謙柔聲安慰道。他知道柳如是這屬於心病，心病還需要心藥醫，一旦將柳如是的想法改變了那本柳如是的病情自然好轉：“如是，相公說什麼都不會離開你的。有些事情你還不太明白，以後你會明白的。有所謂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當官的是這樣，那麼那些頂級的上位者呢？其實一脈相承。官員做的不對，皇帝監管不嚴。正所謂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對天下官員而言，皇上又何嚐不是那父親，老師？當然貪官汙吏不能完全算到皇帝的身上，畢竟存在就是合理。但是整個天下都被貪官汙吏填充，這就不能不說是皇上監督不嚴之過了。這天下是皇上的，其實這句話是錯的，天下是百姓的。所謂民為貴，君為輕！百姓無法存活，必然反抗，這不是百姓的錯，而是君王的錯。當今天子看似英明，但是身旁小人誤國，一個帝王固然兢兢業業，伏案操勞，但是不能有識人之明，沒有上佳的用人之道依舊不能算是個好皇帝。漢之劉邦，草莽之人，但是卻擁有識人之明，他和韓信論兵，他詢問韓信可以帶多少兵馬，韓信自言多多益善。而韓信說劉邦最多十餘萬人。劉邦確實最多待十萬兵，但是為何劉邦取得了天下，而不是韓信？識人之明，用人之道。唐太宗聽信魏征十思疏，垂拱而治。兩者比高下，你覺得呢？”
這番話，樂文謙直接點出當朝皇帝，若是他人聽了去必然大驚，隨後給樂文謙帶來殺身之禍。但是這裏都是他的親人，樂文謙相信自己這些女人都是可信的。而且外麵大雨滂沱，四周也是無人，其他人也聽之不去，倒也不用擔心隔牆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