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昨日自己拜見,謝炳晨並未接見自己,固然有不滿師尊的情緒,但同時卻也未將自己放在心上,根本不看重自己,否則若是有深仇大恨其必然要見自己一麵,而後迫害自己。現今將自己的烏啼馬要走,隻怕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一個路人甲。
這樣一來,自己的科考謝炳晨暗中插手的可能性非常低了。想到這裏,樂文謙微微鬆了口氣。至於其所為的“送一場功名”樂文謙根本就是當成是屁話,就未放在心裏。
隨即,樂文謙眉頭再次皺了起來,謝炳晨雖然不再為難自己,但若是自己被人欺負,那謝炳晨定然幸災樂禍,甚至於痛打落水狗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此說來,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緩和吳征明的關係,讓吳昌時不會為難自己。若是能夠得到其好感進而助自己一臂之力那是最好,至不濟也不能讓他暗中插手科考,這個“舉人”的名頭自己一定要拿到。
但現在烏啼馬已經被謝炳晨強奪而去,在吳昌時麵前如何交代?今日吳征明見自己坐在華貴馬車之上,別人不知這馬車是何人所有,但吳征明當時眉頭猛然一皺,顯然知曉馬車為誰所有,其必然以為自己故意將烏啼馬獻於謝炳晨,昨晚所應下的一切根本就是在戲耍他們父子。一旦吳征明將此時告知其父,自己便是深深得罪吳昌時,吳昌時必然惱羞成怒,自己想要中舉便成了鏡花水月了。
向吳昌時解釋?吳征明巴不得自己受難,其必然從中挑撥,吳昌時雖然為同考,非主考官,但是南京一眾書生早就哄傳這位同考大人來頭甚大,乃是中途插入應天府鄉試一事中,要知道鄉試這等事宜朝廷極為看重,官員許久之前便已經確定,沒什麼大事一般不會更改,一眾翰林亦以能夠成為考官而為榮,得此榮譽必然全力捍衛。但是吳昌時中途插手進來,其勢力可見一般。
其次,記得吳芸兒也說過吳昌時將她的小紅馬送入了軍中,吳芸兒大怒,然後吳昌時逃難一般的逃到了南京,當時聽到這話隻覺得吳昌時極其寵愛吳芸兒,現在看來這裏麵似乎並非那麼簡單。
真正的擅權者絕非濫用權力之人,很多時候不會輕易的動用權力,一旦動用,必然涉及到方方麵麵的關係,那吳昌時一副老謀深算模樣,必然知道此點,插手到朝廷已經決定好的科考事宜中,必然動用關係,欠下一些人情,但是他依然用了,必然說明他得到了什麼,所以並不在意這一點點人情耗損。那麼得到了什麼?
吳芸兒說吳昌時是躲避她而跑到了應天府,雖然事實未必真的如此,但是定然與吳芸兒有一定關係。吳昌時將吳芸兒的小紅(汗血寶馬)獻入軍中,而現在自己的寶馬烏蹄踏雪又遭到吳昌時,謝炳晨的爭奪?和寶馬到底有什麼關係?獻入軍中當種馬?樂文謙想到這裏,不由冷笑起來,種馬有這麼大的價值?笑話!
對了,當時那應天府尹劉士禎似乎並不在意,這麼說來此事隻有吳昌時和謝炳晨兩人知道。這裏麵有什麼關聯?
樂文謙深吸一口氣,看看天色,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可憐從那孫楚酒樓出來,僅僅飲了兩杯酒水,現在腹中空蕩一片,饑餓之極。
左右看看,四周酒店倒是很多,不過多是有一定規模的大店,樂文謙左右看看,後世就是在南京上的學,對於南京小吃之美味到現在還記憶猶新,那可是中國四大小吃之一。慢慢拐進一間小巷子裏,頓時瞧見路邊擺滿了小吃攤,豬油餃餌,鴨子肉包燒賣,鵝油酥,軟香糕,五香茶葉蛋,桂花糖山芋,蜜汁藕……
聞到空氣中蔓延著的各種小吃雜糅在一起的香氣,樂文謙食指大動,此次鄉試形勢對自己雖然不利,不過若是因此而茶不思飯不想,那樣的隻怕早就愁白了頭發,便是智多星吳用隻怕也不見得麵對任何逆境瞬間就能夠做出上佳的應對之策。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縱然被逼迫到絕境,該吃的飯還是要吃,更何況現在情況還沒那麼糟糕。
心頭卻也反思,還以為自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軍師?或許與那些高官平起平坐久了,在現代社會一切講究證據,隻要將證據毀滅,縱然罪大惡極卻也能夠逍遙法外,而來大明朝,沒遇到什麼挫折,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那江寧縣丞不過一個八品小官,自己能夠輕鬆應對,卻忘卻了對方終究是官,自古民不與官鬥,現今對方一旦動用權力壓人,自己頓時陷入被動局麵,縱然可以化解局麵,卻也狼狽。還是太自大了些,一些人其實根本沒必要得罪,有時候退一步,真的是海闊天空。樂文謙暗暗歎息,穩準狠,自己卻是忘記了第一要素“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