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文謙,三大行掌櫃返了回來,再次坐定,席麵上氣氛尷尬極了。
樂文謙本打算一走了之,但又疑惑那甄小姐為何尋自己發難?是以留了下來,倒要看看那甄小姐還有其他什麼手段。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無論前世今生,樂文謙又何時怕過?之前並不主動看向甄琰,此時卻是眼中含笑瞧著甄小姐,既然要玩,樂某便陪你玩!
三大行掌櫃見樂文謙不但不走,還顯得一臉笑意,愈發疑惑,隻是樂文謙那笑容讓他們心頭發悸,仿佛有種在樂文謙麵前赤裸裸,不著片履的感覺,自是不敢多言。尤其是那崔掌櫃,更是冒出些冷汗。
甄掌櫃瞧著樂文謙神色,和當日敲詐那崔掌櫃神態幾無二致,心頭咯噔一跳,這下子隻怕將樂公子得罪不輕,聽聞樂文謙在太白居宴請一眾衙役,而且取出得到的一千兩中的七百兩犒賞一眾衙役,這等手段,這等魄力著實罕見,想到這裏,甄掌櫃再次自問:“琰兒到底是怎麼了?”
廳堂中其他商戶見縣丞大人,五夫人離開,少了約束,雖然驚心於剛才主桌上發生的事情,但是八卦之心一起,先是低聲談論,慢慢的愈發有了興致,反倒熱鬧起來。倒是樂文謙這一桌,氣氛愈發冷清。
樂文謙見甄家小姐不說話,淡淡一笑,暫時將此事放過,似乎沒事人一樣,對甄掌櫃笑了起來:“甄掌櫃,不知往年商會大家都做些什麼,莫不是一直吃吃喝喝?”
甄掌櫃壓下心中疑惑,琰兒一直不言不語,自己也不方麵問詢,而且五年未見,似乎真的生疏了許多。甄掌櫃強顏一笑:“樂公子說的是,這商戶就是著急一眾商戶吃吃喝喝未免太不像樣子,嗬嗬,隻是大家先酒飽飯足,然後說說去年的發展,針對當前情況,製定一下來年的策略。”
樂文謙微微點頭。
未過多久,酒宴散去,酒飽飯足後一眾商戶終於商量起正事來。
之前在太白居上樂文謙曾經大談商道,一眾商戶折服,此時自然爭相詢問。
樂文謙臉上含笑,將後世一些適合當前環境的經營手段說了,又扯了一些經營理念,看似和眾人說的火熱,暗中餘光卻一直打量那甄家小姐。一眾商戶卻是聽的滿麵喜顏,大讚不已。對樂文謙愈發推崇。
後世商業高度發展,豈是四百年前這些商戶們可以仰望的,各個聽的心潮澎湃,他們仿佛看到一個新的世界,大量的銀錢正朝他們湧來。便是有了些許隔膜的甄掌櫃也不時發問。原本兩個時辰的商會今年卻足足開了三個多時辰,及至散會之後已經是滿天繁星。
眾商戶感覺這次商會大有收益,卻礙於天色太晚,隻得告辭。散會時,紛紛與樂文謙招呼,原本是畏中帶敬,現今卻是敬更多些。
樂文謙一直暗中打量甄家小姐,想要看出一些端倪,隻是那甄家小姐一直沒有言語,便是自己提及一些讓商戶們心潮澎湃的點子時似乎也不見甄家小姐神色有些變化。自知這甄小姐非同小可,想要很快探知究竟隻怕有些困難。既然如此,那就來日方長了!
當下告辭離開,甄掌櫃親自相送,充滿了歲月沉澱的睿智眼神中含著許多歉意,樂文謙笑笑,並沒多少,告辭離去。
回到家中,月英尚未睡著,挑燈等著,樂文謙看的憐惜不已,稍稍洗涮後,便抱著柳月英睡了。至於那甄家小姐因何為難自己,既然想不出結果,索性懶得去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燕然超處,靜觀其變吧。
卻說甄家大院中,甄琰站在閣樓上,今天午時她出來和一眾商戶見麵的地方,雙眸怔怔的瞧著那漸漸關閉的院門,轟然聲中,院門重重關上,隔絕了悠遠的視線,甄琰漸漸回過神來。
感覺到身後有人,回頭看來,卻見是章叔,見章叔靜靜的站著,也不問詢自己,也不知站了多久。
甄琰幽幽一歎,回過頭來:“章叔,是怪琰兒針對那樂公子嗎?”
甄掌櫃微微搖頭,本欲要詢問,但瞧著琰兒消瘦的肩胛,幽長清冷的背影心頭那點怨念徹底消散。這是五年未見的小姐,曾經自己最寵愛,可最歉疚的人兒,甄掌櫃臉上浮起和藹的笑:“琰兒你是章叔看著長大的,琰兒你不會無緣無故的去做一件明知道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五年沒見琰兒了,但是章叔相信琰兒!”
聽到章叔柔和的聲音,那滿麵和煦的笑容,甄琰雙眸中瞬間蓄滿淚水,沉寂了五年的思念再也壓抑不住,猛的撲到甄掌櫃懷中:“章爺爺,琰兒好想你,琰兒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