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鏢瞧了樂文謙一眼,微微咬牙,摸了摸懷中其他銀兩,狠了狠心:“大人……”
“閉嘴!”
趙鏢眉頭擰了一擰,忽而鬆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退到一旁。
雷橫等人匆匆奔了過來,大老遠便叫了起來:“大人,人都帶到。兩處水路,三個城門衙差都在此。你們快和大人稟告。”
樂文謙匆匆上任,這些人並不認識,但聽的雷橫這般恭敬不敢聒噪,行了一禮後,連忙回話。
聽完這些人的話語,樂文謙又是倒吸一口冷氣:“一般潑皮就是三百兩,還有幾個核心的,共計十幾個人,算起來,這些潑皮共計帶走不下六千兩銀子。”
其他一眾衙役聽到樂文謙算出這樣一個數字也是一陣心顫。他們雖然有各種灰色收入,但多是十兩八兩,能夠收入幾十兩已經非常不錯了,六千兩,這個數目太大了,對他們來說也很是震撼。
樂文謙驚駭之餘卻感覺到一絲不對。這些潑皮負責征收銀兩,要求的數額是一萬兩,憑借他們的手段沒有可能收不到一萬兩,而且勢必會多收,哪裏會像官差還需要尋一個事出有因的名頭?但現在僅僅帶走六千兩銀子有些不對勁,應該還有一大批銀子在城中。
想到這裏,樂文謙心中一喜,但隨即尋思起來,潑皮沒有不帶走的道理,三百兩雖然已經很客觀,但是並非很難隱藏,每個潑皮完全可以多帶走一些,為什麼不多帶走些呢?樂文謙剛才之所以推算出六千輛,完全是根據潑皮身後的包裹,或許有些誤差,但最多不會超過七千兩。剩下的銀子為何不帶走,別說他們會知足的話,那根本不可能。
那就是他們帶不走,不方便帶走,或者就是說他們並不知道銀子在哪裏?想到這裏樂文謙眼睛一亮!普通小潑皮不知銀子在哪裏,但是他們的老大禿猴一定知道。但是禿猴傻了,問不出存放的地方,所以他們帶不走。
那六千多兩銀子不過是他們明麵上流通的銀兩,這倒也符合一個賭場的規模。
那麼其他銀子禿猴會將它們存放在哪裏?
突地,一個聲音在樂文謙近旁響起:“你就是這些衙役們的上司?”
“你們是什麼人?讓開,讓開!”雷橫等人大聲嗬斥起來。他們原本便對樂文謙的武力佩服,又聽到剛才樂文謙瞬間算出潑皮們帶走了多少銀兩,初時他們滿是疑惑,但仔細想想,卻發覺還真就是那麼個數目,不由對樂文謙大感佩服,樂公子可是文武全才。此時見樂公子思索著,沒準就能想到法子將那六千多兩銀子追回來,哪裏肯讓旁人打擾?
樂文謙一時間想不出銀子在哪,索性不再去想。畢竟知道的東西太少,推理的條件不足,即便推出結果那也是錯的。聽見吵鬧的聲音,抬頭卻見是剛才在城門口和幾個守城卒叫囂的公子哥,當下看向那幾人:“你們是什麼人?”
“我等是東林學院的學子,我等外出遊覽,一飽我大明壯麗河山,來到這江寧縣,小橋流水,斷石假山,清流碧澗相映成趣,倒也有些可觀賞之處。現今遊玩完畢,出城之時卻召到無禮攔截,現今城門閉時一個時辰之久,耽誤我們遊玩興致。我等詢問這幾個官差緣故,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簡直是莫名其妙,不知其所以然而為之,豈不糊塗?昔日文正公言‘是進亦憂而退亦憂’這些衙差身為吏,卻什麼都不懂,何為護城,何以護國?”一學子冷聲道,手中持扇,扇了兩扇,甚是驕狂。
樂文謙微愣,東林書院,東林黨人嗎?對於曆史上明末時期的東林黨樂文謙大略知曉一點,貌似原本是一個民間的讀書機構,卻曾引發了朝綱政變,但最終還是遭到朝廷的打壓。瞥了這書生一眼,腦海中盤旋著剛才這書生手的話,再瞧瞧這書生的驕狂表情,微微搖頭。都說書生誤國,如果這些書生執政的話,那絕對是誤國的料。一個小小守城卒何須知道家國大道理?人盡其才,物盡其用,隻需將本行做好,便是發揮個人最大貢獻的做法。這也要懂,那也要懂,駁雜而不精,反而誤人子弟。樂文謙也懶得理會這些人,反正那些潑皮模樣這些衙役們都認得,斷然不會是那些攜帶銀兩逃跑之人,這些人放了也就放了。
“開城門。”樂文謙喝了一聲。一者懶得理會這些驕狂書生,二來則是為了這些百姓,如若自己還躺在床上,月英此刻賣完豆腐急急回家卻被攔在城內,隻怕早就急的心急火燎了吧。果然,一些百姓聽到城門將開,臉上頓時露出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