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那書生突地又叫了一句:“你這官差好不講道理。我等無辜被困此地一個時辰,不給我等一個理由,現今不給解釋便開門放行,莫不是以為我們這些書生好欺負,須知天下之大,莫過一個理字。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況且現今聖明天子下書‘罪己詔’,皇上尚且如此嚴格嚴格要求自己,你等食君之祿豈能如此我行我素,不依王法行事?若是如此,天下還有何道理可言?”
“不錯,當今聖天子聖賢之名便是敗於你們這些不依法行事之官吏手中。”幾個書生紛紛走了過來。
“我剛才見那個衙差向他行賄,碩鼠,碩鼠!”一個書生突然叫了起來。
“碩鼠,碩鼠。官倉老鼠大如鬥,見人開倉亦不走!”
“虐人害物即豺狼,何必鉤爪鋸牙食人肉?”
一眾書生紛紛叫罵起來。
一眾衙役頓時變色。若是尋常百姓他們早就拿下了,但是士農工商,在人們心中“士”也就是書生地位是非常高的,下意識的便感覺低人一等。而東林書院在江南更是大名鼎鼎啊!眾衙役聽的這些書生喝罵,羞惱不已,偏又不敢動手,無奈之下紛紛瞧向樂文謙。說起來,樂公子也是讀書人啊!
樂文謙聽著這些書生叫罵甚覺可笑。事情不查其究竟而主觀臆斷,便即自以為是的得出結論,這便是這些書生的風格,當真可笑!“開門,願走就走,不走拉倒!不聽話的拉倒大牢裏告他妨礙衙差辦事。”樂文謙大聲喝道,說罷,樂文謙拍馬便走。
雷橫等人聽到這話,各個目瞪口呆!書生豈是說抓就可以抓的?
“放肆,你這渾人,你若是要抓我等,須得有縣衙文書,憑何將我們抓入大牢中,你這分明是……”人群書生頓時叫嚷起來。
樂文謙眼神朝那叫囂的最凶的書生掃去,那書生身子猛的一顫,不由一個寒噤,聲音為之一頓,卻不料僅僅一頓,再次叫罵起來:“你胡亂用刑,目無王法……”
雷橫等人臉上愈發難看,似乎樂公子也不是對方的對手。
樂文謙眉頭微皺,竟然嚇不退那書生。但此刻實在沒時間和這些眼高手低,沒有實踐經驗的書生鬥嘴,瞧了瞧那幾個書生所在位置,正在人群之中,四周百姓有些畏懼,紛紛散開,他們卻也被人們圍在中間,隻是這個圈子稍稍大了些。又見四周百姓焦急的瞧著緩緩打開的城門,顯然被耽擱的久了,歸家心切。
樂文謙笑了笑,馬鞭高高揚起,朝著一眾城門前百姓大喝:“所有百姓注意了,城內將通緝盜賊,三鞭之後,關閉城門,所有百姓想要出城的立馬出城。”眾人紛紛愣住,一眾衙役更是摸不著頭腦,什麼時候城通緝盜賊了?
“pia!”的一聲,馬鞭聲響遠遠傳了出去。卻見樂文謙手中馬鞭在地上用力抽了一記。
眾人還有些發愣,卻見樂文謙再次舉起馬鞭:“第二鞭!”說著話,馬鞭在地上又抽了一記。
一眾百姓頓時反應過來,此時城門已經打開,當下蜂擁而出,剛才幾個書生周圍的空當瞬間被填充,接著一種書生被一眾歸家心切的百姓推攘著擠了出去。
看見那些嘴尖舌利的書生被人群擠了出去,一眾衙役頓時明白了樂文謙的意思,頓時哈哈大笑!這些讀書人他們不敢隨意招惹,往往生了紛爭總是自己吃虧,便是自己這邊占住了道理,卻被那書生一張伶牙俐齒說的毫無還口之力,硬生生被書生將白說成黑,黑說成白,好生憋屈。本以為樂公子也有些技窮,不料樂公子小施手段,不費一兵一卒便將這些書生趕了出去,弄的對方這般狼狽。
眾衙役騎在馬上,站得高,看的遠,一眾書生的醜態盡數落入嚴重過。人流中那幾個書生在人群中嘶聲叫喊,但是哪裏抗的住歸家心切的百姓?瞬間便被擠了出去。人群過後,隻見數隻書箱躺在地上麵,已然被踩踏的完全破裂,不遠處還見地麵上散落著幾隻不知是誰的鞋子。
“駕!”樂文謙嘴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拍馬離開。一眾衙役大笑著緊隨在樂文謙身後。
如果說之前被樂文謙震住,他們更多是畏懼,但是此刻卻是有些崇拜了,如此輕描淡寫的便將那些伶牙俐齒的書生趕了出去,而且幫他們出了憋在心頭許久的一口鬱氣,一時間對樂文謙大感親近。
城門外一眾狼狽萬分跌坐在地上的書生瞧見樂文謙等人疾馳而去,忍不住大聲嗬斥起來,隻是豈有此理了半天,卻毫無辦法,愈發顯得憋屈。
好一會兒,那剛才叫囂的最是凶狠,現今卻也最為狼狽的書生大叫一聲:“混賬,著實混賬,那衙役這般羞辱我等,斷然不能饒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