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文謙瞟了夜鶯兒一眼,嘴角弧度更甚:“不錯,大丈夫做事不拘小節。縣丞大人理應如此!”
樂文謙為什麼敢這麼說,難道真的不怕?夜鶯兒氣勢不由的弱了下來。抓了這書生嗎?就憑這人的口才,隻怕那糊塗老爺反而要被這書生難住,若是被那每日裏習文弄字,自命清高的縣老爺知道,隻怕反而會欣賞這書生的傲氣,據說縣老爺曾經做過知府,隻是因為“傲上”被貶,遇到這等狂生隻怕會更親近這書生。
而且重中之重的賦稅,還有兩日就要繳納,老爺若是不能按時繳納,必然會被縣老爺怪罪,抓了這書生,隻會斷了老爺一條可行之路。此舉不可取。
樂文謙哪裏知道夜鶯兒背後的忌憚?隻是對方溫言來尋自己,定然是對自己有所求。但完全受對方擺布,被對方利用了還心存感激這不符合樂文謙為人風格,縱然這裏是古代,一個並不平等,存在嚴重等級觀念的社會,但是依然不願妥協,人生一世,某些東西當決然捍衛!不過,樂文謙也不是那種不懂委婉之人,強行拿雞蛋碰石頭那是不智,但最大限度的占據主動,為自己贏取利益才是真正的目的。
如何在這即將大亂的世界中存活下去,怎樣做才能夠最好的保護自己?做官!首先官員有手下,有人可用。其次大明亡了之後,無論是李自成,還是多爾袞,亦或者跟著苟延殘喘的南明王朝,一個前朝官員的受重視程度比一個百姓強多了,大不了投降就是了,大明這裏是官,大清那裏也是官!
“哎呀,樂公子真是深明大義呢,縣丞老爺也是這樣想的,不過縣丞大人雖然有心整治那些潑皮,但一時間忙於稅收,卻是有心無力啊!實際上,奴家聽到月英妹妹這樣的可人兒被潑皮欺負心裏也是不痛快呢!”夜鶯兒說道,臉上再次布滿媚態。
聽到這五姨太再次自稱奴家,一副勾魂模樣,樂文謙知道自己已經將對方逼迫的有些狼狽了,不得不用女子特有的手段來化解逆境。樂文謙知道是時候了,微微一笑:“那些潑皮危害相鄰,確實是江寧一害。書生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書生感念於皇恩浩蕩,縣老爺一方治理之恩,有心報效,但數年來身子虛弱,有心卻無力,每感念於此莫不內心淒楚。大丈夫生於天地間,當有所成事,庸庸碌碌一生實非我等壯誌男兒所願。”
“書生臥病在床,須得我家月英賣豆腐養家,心頭慚愧。但見我家月英被那潑皮滋擾,心頭憤怒,做出那等事宜震退潑皮,反倒有些匹夫之勇,血濺三尺的粗淺,讓縣老爺,縣丞大人,夫人見笑了。”
這一席話聽的夜鶯兒雙目異彩連連,果然大丈夫,非是那半衰的縣丞老爺可比。激動之下,一時間然不知如何說話,臉上滿是紅潮。
柳月英更是聽的芳心大動,若不是有外人在此,隻怕早已經撲到到相公的懷抱中。饒是如此,也是玉手緊緊拉住樂文謙的手掌,滿是歡喜的瞧著樂文謙。
樂文謙見房中幾人居然都安靜下來,便是那小婢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愛慕的神色,更遑論一直帶著點勾搭意味的夜鶯兒。嘴角微微咧起,心中尋思似乎作秀過頭了些。但也有些疑惑,古人明誌不都如此嗎?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舍我其誰?
“公子胸懷大誌,胸懷萬觥珠璣,他日科考必然高中。”夜鶯兒忍不住將曾經對那深深掩藏在心底,她初次動心的公子哥的鼓勵言辭說了出來。樂公子一瞬間似乎成了當初那個讓自己心動的男兒。那公子也是這般壯誌,這般英氣,令自己癡迷,迷戀。但隨即想起一切早物是人非,那人不知蹤跡,自己也不複當年雲英之身。想到這裏臉色不由一紅,不由悵惘曾經宛若初生蓮花,雖出自於勾欄淤泥之處,卻內心純潔,不似今日這般諸多算計。
帶著些許殘留的迷戀眼神瞧著樂文謙,不覺將心中的人和樂文謙比較起來,雖然壯誌豪氣,卻沒有樂公子這般才氣,氣質上也遜色了許多,想到這裏,她有些羨慕的瞧了瞧柳月英。這些話早有人說過,但她卻感覺這些話從樂公子口中說出可信度極高,似乎從樂公子口中吐出就真的能夠做到。心中那個人影徹底消散,望向樂文謙的眼神更多了幾分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