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倒也不是同樣地侵入一切人,而是穿過這裏的門靠近一些人心,穿過另外的門靠近另外一些人心,並且尋找反抗誘惑最薄弱和最可能地方,就這樣千方百計變花樣以售其奸。同時,向他尋求幫助的人也在增加,沒完沒了,他們施展魔法妖術、占星預卜、巫術,用契約把自己的靈魂交給魔鬼擺布,把臉從上帝麵前扭過去,走向永恒的毀滅。

另外一些人,自由派和無神論者,無所不在,在法國那個地方滋生得最多,他們跟隨著這個誘惑分子的教唆開始宣揚,說什麼撒旦是空洞的胡謅之物、無聊的閑話,是下等人。女人和孩子們的胡編亂造;就這樣,為了給魔鬼效勞,他們明確反對說有魔鬼存在,其實是為了解除人們的警惕,把迷途中的靈魂推進永恒毀滅的圈套。最常見的是各種醫師,作惡多端,說什麼教會所說的魔鬼附體不是別的,正是麻風病或者精神錯亂,是人的一己天性造成的,類似其他弱點,原因在於血脈中毒,憑人的醫術,就可以治好,用不著上帝幫助,用不著什麼驅邪。

十六世紀末,有人發表學術著作《論惡魔憑附》來反駁這些不信教的人,此人就是明達而被讚揚的紅衣主教德.貝律爾,奧拉托利耶穌會奠基人和第一任宗師,在那教規嚴厲時代,是法蘭克人土地上教會的真正棟梁。我們說“紅衣主教”,是表示一種預期,因為他在青年時期寫了這部著作,當時他距離這一稱謂還十分遙遠,但是他的知識和見識已經聞名,和不信教現象鬥爭既穩又準,因此,在這篇文章中可以看到這位誌士,他堅強的肩膀承擔、並且從衰敗中支撐了這個國家的幾乎整個教會。

在這篇文章中,加爾默羅會尊敬的友人表明,從原罪時刻開始,撤旦就和人打交道(讓我們注意,這一切配合得多麼好,可以權衡一下,這兩個方麵——強勁的欲望和兩性之間肉體交接的誘人魔力——這二者在祖先一次罪孽行為中彙合為一,在這罪孽的合一之中一直無法看出哪一方麵是第一或者第二,因為,顯然,二者是互為依存的)。

虔敬的紅衣主教推斷說,出自對上帝的恨,撤旦抓人,而人是依照這個上帝的形象創造的,但通過罪孽為自己打開通往罪惡力量的途徑。他還喜歡同時抓獲人的靈魂和肉體,因為這是一個好地方,在這個地方前麵,上天的大門永遠是關閉的,而在地獄裏則常常受到無法忍受的折磨。而當他像咆哮的獅子一樣追捕人的時候,就顛倒自己的秩序,似乎在一個軀體內住著兩個靈魂,這是違背自然法則的。

上帝又是人的、又是魔鬼的主,為什麼要容忍這些罪行,這是一個謎;對於這個謎,終極的思索必須溫順膜拜,崇敬主高深莫測的決斷的義和善。但是這也是對付無神論者和自由派最強而有力的結論,關於皈依的最好的論據,在魔鬼的憑附中、地獄的威脅和恩典的甘美都顯示了力量。

紅衣主教還說,不足為奇的是,從道鹹肉身的神秘時刻起,魔鬼就極為頻繁地向自然施以這一強力;他想要無恥地模仿造物主,以他自己的方式模仿上帝與人在耶穌基督身上的不可理解的、實體的結合,把自己的墮落的心理和人的罪惡的精神連接起來。有些人淺薄地認為,贖救的作為已經摧毀了這種行為,這是不對的,相反,撒旦自己憑著強化的憤怒向基督徒靈魂猛撲,而上帝也常常默許這種罪惡,似乎又以在道成肉身過程中給予人類超常豐富的恩典,相應地允許了更大的惡。通過這一切,基督教的時代比異教時代感受到了多得多的惡魔附身事件。

世間能夠認識的最大的惡就是魔鬼附體。在這裏,對自然的貶低和道成肉身秘密中對自然的珍重,在程度上是相同的。在這種最嚴厲的折磨中——靈魂全部活動和對肉體的控製停止,如果造物主在慈愛之中沒有把祓魔的強大武器交到教會手中,麵對撤旦的殘暴,人就無法保護自己;訓練有素的神父能夠用這一武器製服敵人,把他從遭受不幸的肉體中趕走。我們也不要以為信仰本身就是對付著魔的良藥,因為惡魔也有信仰,不會放棄惡魔身份。有一個普世教會,保存著恩典,也許能夠把我們從地獄陷阱中解救出來。

這是對自然的違背,讓兩種充實的存在胡亂混合為一,而且,更奇怪的是,被聯結起來的不是愛,而是仇恨,魔鬼的這一殘酷法則,可能以各種方法和在不同程度上出現,也有不同的原因。從人這方麵看,原因可能是原罪,或者現實的罪,雖然在我們的想象中這罪很輕,但是,在上帝的天平上很重。甚至小孩子也常常受到打擊,聖奧古斯丁在《上帝之城》第21卷中講述了這一點。這不是因為造成這一結果的原因可以在有魔鬼憑附的幼兒身上找到,幼兒因為幼小是不會有現實罪惡的,又因為洗禮而清除了原罪,但是它的天性卻向敵人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