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啟發人生的超然理念(2 / 3)

剛開始這一點被稱作優秀的鑒賞力或優秀的判斷力,其含義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但是,由於某種原因,現在有種傾向越來越明確,即,最好把它看成是對某個確實存在的事物(是現實,而非一套看法、見解)的洞察力,而不是鑒賞力。

如果這一結論被驗證,那它就具有非比尋常的重要性。英國的精神分析學家蒙利·凱裏指出,他相信單憑神經病患者對於現實世界那種幼稚的理解,就可以斷定神經病患者不僅相對地而且絕對無能。神經病患者不僅在感情上呈現病態,而且在認識上也是錯誤的。假如健康和神經病分別是對於現實的正確和不正確的理解,事實命題和價值命題在這個領域就合二為一了。這樣,在原則上價值命題就不僅僅是鑒賞或規勸的問題,而應該是可以根據經驗驗證的。深入思考過這一問題的人將會清楚地認識到我們在這裏可能為真正的價值科學、社會關係科學、政治科學、宗教科學等等獲得一個不完全的根據。

適應不良甚至極度的神經病對感覺的幹擾完全可能達到影響視覺、觸覺或者味覺的敏銳程度。但是這種作用很有可能在遠離純生理的感覺領域內得到證實,諸如艾因斯特朗等的實驗就可提供證明。隨之可以這樣推論:願望、欲望、偏見對於感覺的影響(這體現在許多試驗中)對健康人應該比對病人小得多。先前的一係列思考恰恰驗證了這一假設:對現實的感覺上的優越性導致一般意義上的推理、理解真理、做出結論、符合邏輯和準確地認識的優越能力。

詳細討論這種與現實的優越關係的一個特別突出和有啟發的方麵是有必要的。過去發現自我實現者可以比大多數人能更輕易地辨別新穎的、具體的和獨特的東西。其結果是,他們更多的生活在自然的真實世界中而非生活在一些非現實的概念、抽象物、期望、信仰和習俗當中。大多數人往往都將這些東西與真實的世界混淆起來。因此,自我實現者更傾向於領悟實際的存在而不是他們自己或他們所屬文化群的願望、希望、恐懼、焦慮,以及理論或者信仰。赫伯特·米德非常形象地將此稱為“明淨的眼睛”。

人們與未知事物間的關係問題,可以看作理論與實驗及心理學之間的橋梁,而且似乎特別具有研究價值。我們健康的研究對象一致不懼怕未知的事物,在這一點上,他們與普通人大不相同。他們接受未知事物,與之關係融洽,相對於已知事物而言,他們甚至往往更對前者感興趣。他們不僅能接受意義不明、沒有結構的事物,甚至喜歡它們。愛因斯坦的話相當有代表性:“我們體驗的最美的事物是神秘的事物,它是一切藝術和科學的源泉。”

的確,這些人是知識分子、研究者和科學家,所以,在這裏主要的決定因素可能是智慧力量。然而,我們都知道,許多智商很高的科學家,由於羞怯、習慣、憂慮或其他性格上的缺點,單調地從事他們所熟悉的工作,反複地琢磨、整理、分類,為此而浪費時間,而不是去發現他們應該做的事。

對於健康人來說,未知事物並不可怕,他們則不用費心去降鬼,吹口哨壯膽走過墓地,或者抵禦想像中的危險。他們並不忽視或者否認未知事物,不回避它們或自欺欺人地把它們看成是已知的。他們也不急於整理未知的事物,過早地將它們分類並冠以標簽。他們不拘泥於熟悉的事物,他們對真理的追求不是處於災難中對於確定、安全、明確以及秩序的需要。而與此相反的情況,我們可以從哥爾德斯坦的腦損傷或強迫性神經病的病例中看到突出的例子。當整個客觀情況需要時,自我實現者可以在雜亂、肮髒、混亂、散漫、含糊、懷疑、不肯定、不明確或者不精確的狀態中感到愜意。在某些情況下,這一切在科學、藝術或一般生活中是完全合乎需要的。因此,懷疑、試驗、不確定,以及因此而產生的猶豫不決雖然對大多數人是個折磨,但對某些人卻是一個令人興奮的充滿刺激性的挑戰,是生活中的一種高境界。我們的研究對象看見的是人性的真實麵目不是他們希望中的人性,他們的眼睛並不為各種假象所迷惑,從而歪曲、改變或者粉飾所見事實的真象。

改變接受自然產物的能力

自我實現者有許多易於察覺的、最初似乎是不同的、互不相關的個人品質,可以理解為一個單一的更為基本的態度的表現形式或派生物。這個態度就是:相對地不受令人感到慚愧的罪惡感、使人嚴重自卑的羞恥心以及極為強烈的焦慮的影響。這與神經病患者形成鮮明的對比,後者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表現為類似於罪惡感、羞恥心和焦慮感,也因此失去了正常的神經思維,甚至有些正常成員也毫無必要地為許許多多的事情感到內疚或者羞愧,並產生無謂的焦慮。我們的健康人發現,接受自己以及自己的本質同時並無懊惱、抱怨,甚至對此並無過多的考慮都是理所當然的。

盡管他們自己的人性也不可避免地有種種缺點,與理想有種種差距,他們可以在根本上以斯多葛的方式接受它們而不感到有真正的憂慮。如果說他們是自滿,那會傳播錯誤的印象。相反,我們必須說:他們能夠以一個人在接受自然的特性時所持的那種無所畏懼的態度來接受脆弱、過失、弱點以及人性的罪惡方麵。一個人不會由於水的純淨,岩石的堅硬或者樹的翠綠而抱怨它們。兒童是睜大了眼睛,不帶偏見和純真無邪的眼光來看待世界的,他們隻是注意和觀察事實,但並不過多地評判或奢望,自我實現者也是以同樣方式看待自己和他人的人性的。當然,這並不同於東方佛道的觀念,不過佛家、道教的觀念在我們的研究對象那裏,特別是在麵對疾病和死亡的研究對象那裏也能觀察到。

換句話說,這等於用另一種方式來表達我們已經描述過的觀點,已經自我實現的人對現實看得更清楚:我們的研究對象看見的是人性的真實麵目不是他們希望中的人性,他們的眼睛並不為各種假象所迷惑,從而歪曲、改變或者粉飾所見事實的真象。

第一個最直觀的接受層次是所謂動物層次。自我實現者往往都是優良的、強健的動物,他們生活得非常快活,沒有懊悔、羞恥或者歉意。他們始終食欲良好,他們睡眠香甜,他們沒有不必要的壓抑而享受性生活,其他相對來說,屬於生理性的衝動也都是如此。他們不僅在這些低層次上能夠接受自己,而且在各個層次上都能夠接受自己,例如愛、安全、歸屬、榮譽、自尊等等。所有這一切都被看成是值得花費時間和精力的,它們之所以能被無條件地接受,其原因僅僅在於:自我實現者傾向於適應環境卻不會因環境的惡劣而憤憤不平。普通人常有的反感、厭惡在自我實現者中間是相對少見的,他們較少挑食、厭惡身體的排泄物、身體的氣味以及功能等等。這是上述自我實現者傾向於接受自然產物的表現。

自我接受與接受他人的緊密相關體現在兩個方麵:第一,他們沒有防禦性,沒有保護色或者偽裝;第二,他們厭惡他人身上的這類做作。假話、詭計、虛偽、裝腔作勢、好麵子、玩弄花招,以庸俗手法沽名釣譽,這一切在他們身上異常罕見。既然他們對自己的缺點甚至也能坦然接受,那麼這些缺點最終(特別是在後來的生活中)會變得令人感覺根本不是缺點,而隻是個性的一種體現。

這並不是說他們絕對不存在罪惡感、羞恥心、黯淡的心緒、焦慮和防衛性,而是指他們很少受這些罪惡感等的壓抑。動物性的過程,例如性欲、排尿、懷孕、行經、衰老等,是客觀事實的一部分,必須無條件地接受。因此沒有一個健康的婦女會因為自己的性別或者性別具有的任何生理特點而產生罪惡感或者防衛心理。

健康人能真實地感到內疚(羞恥、焦慮、憂傷,或者防衛)的是,可以改進的缺點,如懶惰、漫不經心、發脾氣、傷害他人;不健康心理的頑固後遺症,如偏見、妒忌、猜疑;雖然相對獨立於性格結構,然而不可能又是根深蒂固的一些習慣;他們所屬的種族、文化或群體的缺點。一般情況可能是這樣:如果事實與最好是什麼或應當是什麼之間存在差異,就會使健康人感到遺憾而不滿意。雖然自我實現者各種基本需要的滿足都不缺乏,但他們仍然有衝動,他們實幹,他們奮鬥,他們渴望成功,但這一切都與眾不同。對他們來說,他們的動機就是發展個性,表現個性,成熟、發展,一句話,就是自我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