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啟發人生的超然理念
這裏所研究的內容,在多種領域上來說都是超前的。它最初不是按照常規的研究安排的,它不是一項社會性的研究,而是一次旨在解決各種個人道德的、審美的以及科學問題的私人性的探索。我隻是力圖使自己信服並且從中獲得教益,而不是讓別人去論證。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這些研究對我如此具有啟發作用,滿含著令人拍案叫絕的東西以至盡管有方法上的缺點,為其他人寫出某種形式的報告還是合情合理的。
另外,我思考心理健康問題是如此急切,以至任何意見、任何材料,不管怎樣有待討論,都具有巨大的啟發價值。這種探索原則上不具備可行性,以至於假如我們要坐等慣常可靠的材料,我們將不得不永遠等待下去。這樣,似乎應做的唯一令人佩服的事就是不要害怕錯誤,投身進去,盡力而為,以期能在從大錯誤到最終走向真理的過程中,學到足夠的東西。否則,對待這個問題就隻有置之不理。因此,我在還不知道會有什麼用處的情況下,將下麵這個報告呈獻出來,並向那些堅持傳統的信度、效度以及取樣等的人們表示由衷感謝。
我把自己認識的一些著名人物和了解到的曆史人物以及另外一些人作為研究對象。另外,在一次對年青人的研究中,對300名大學生進行了篩選,但隻有哈佛大學生可直接作為研究對象,有一二十名也許將來可作為研究對象。我不得不斷定,我在原來的研究對象那裏發現的自我實現的類型,對正處在發展中的青年來說是意義無窮的。
因此,與艾維林·巴斯金博士和但·裏德曼合作,我們開始對一組相對健康的大學生進行調查。我們決定任意在大學生中選出最健康的1%。盡管這次探索在持續了兩年之後,在完成之前被迫中斷,但它在臨床水平上卻具有特殊的啟發意義。我們也曾希望由小說家和劇作家們所塑造的那些人物能夠用於研究,但沒有發現有任何一個具有現實意義(這本身就是個引人深思的發現)。
淘汰或選擇研究對象所依據的第一個臨床依據除了有一個消極的方麵外,還有一個積極的方麵。消極的選擇標準使被選對象中沒有神經病、精神變態性格、精神病或這方麵的強烈傾向。也許身心疾病要求更仔細的研究和判定。在可能的情況下,就給予羅夏測驗,但結果證明這些測驗在顯示被隱藏的精神變態方麵比選擇健康的人更有價值,選擇的積極標準是自我實現的確定的證據,自我實現仍然是一個難以具體描述的症候群。為服務於我們討論的目的,自我實現也許可大致被描述為充分利用和開發天資、能力、潛能等等。這樣的人似乎在努力地使自己達到完美。這使我們想到尼采所說的:“你就是你自己?”他們是一些已經走到,或者正在走向自己力所能及高度的人。他們的潛能也許是個人特質的,或者是人人都有的。
這一標準的另一層意思是,研究對象在任何時候對安全、歸屬、愛、尊重和自尊的基本感情的需要,以及對於理解和知識的需要的滿足,或者能在多大程度上達到這種滿足。這就是說,所有研究對象都感到安全和無憂無慮,感到被公認,感到愛和被愛,感到自身的價值並且被尊重。他們已經明確了自己的哲學、宗教或者價值取向。至於基本的滿足是自我實現的充分條件還是必要條件,這是一個尚未解決的問題。也許自我實現意味著基本滿足再加上最起碼的天才、能力或者(人性的)個性。
我們采用的選擇技術其實是一些舊的技術,這種技術以前在對自尊和安全感的人格症候群的研究中使用過。這種技術簡單來說就是:以個人或文化的說法信仰作為開始,對自我實現症候群的各種擴大的用法和說法進行比較,然後慎重地為它重新定義——在下定義時采用現實的用法(可稱為詞典學層次的用法),但是,同時排除在通俗定義中常見的邏輯和事實的自相矛盾。
根據重新修正的定義,第一批研究對象小組選出來了,其中一組質量高,一組質量低。以臨床態度對這些人進行更加仔細的研究,在經驗研究的基礎上,最初修正過的通俗定義又按照現在手中的材料進行進一步的修改。這樣就得出了第一個臨床的定義。按照這一新的定義,對最初的研究對象進行重新篩選,一些人被保留,一些人被淘汰,再補充進一些新的內容。然後,又繼續對第二種水平的研究對象小組進行臨床研究,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進行實驗和統計研究。這必然需要對第一個臨床定義的修改、訂正和補充。然後,又根據這一個新的定義進行再篩選。經過這樣精挑細選,一個最初模糊、粗淺的通俗概念就能變得精確清晰,在特性上越來越便於操作,因而也越來越科學。
當然,一些客觀的、理論的和實際的因素會影響自我調整的螺旋上升的過程。例如,在研究的早期,由於對通俗用法進行過分的苛求,以至於無人能符合這一定義。我們不能夠因為有小缺點、錯誤或者脫離實際而停止考慮一個可能的研究對象。或者可以這麼說,既然沒有完美的人,我們就不能用完美來作為選擇的標準。
另一種難題表現為這樣的情況:所有事實都告訴我們,不可能獲得臨床工作通常要求的那種全麵而精確的資料。研究對象候選人在得知研究的目的後,變得注意自己,變得呆板,對全部努力一笑置之,甚至拒絕繼續合作。鑒於這些教訓,對於舊的研究對象一直是間接研究,甚至可以說是偷偷摸摸的。隻有較年輕的研究對象才可能被直接研究。
既然被研究對象的姓名不能公開,那麼兩種迫切需要得到的東西就不能得到,或者甚至說普通科學研究的要求就不可能達到。這兩樣是調查的重複性和材料的普遍有效性。這些困難部分地由知名曆史人物的有關材料,以及由一些青年人和大方的兒童的補充研究所克服。
這裏的材料與其說是對一些事實的簡單羅列,不如說來自我的朋友以及相識的人的總括或整體印象的緩慢發展。很難順利地向我們的老研究對象們提問,或者對他們進行測驗。與老研究對象的聯係是隨機的,並且是一般的社會形式。而一旦條件允許,隨時都可向朋友們和親戚們提問。
由於研究對象數量太少,以及多數研究對象的資料不完全,再加上前麵提到的原因,任何定量描述,隻有複合印象可以提供,而顧不上它們可能會有什麼價值(既然調查者完全不能確信什麼是描述,什麼是投射,當然這些印象也就不會比有條件的客觀觀察更有價值)。
對於這些總體印象作整體分析,可得出最重要和最有用的總體印象,據此,可進行進一步的研究。當整個客觀情況需要時,自我實現者可以在雜亂、肮髒、混亂、散漫、含糊、懷疑、不肯定、不明確或者不精確的狀態中感到愜意。在某些情況下,這一切在科學、藝術或一般生活中是完全合乎需要的。
更加有效地洞察現實的能力
對現實的更有效的洞察力的第一種表現形式是辨別人格中的虛偽、欺騙、狡詐,以及大體正確和有效地識別他人的不尋常的能力。在一次對一組大學生的非正式的實驗中,與不太成熟的學生相比,在更成熟的學生身上發現了準確地判斷自己教授的傾向,也就是說,在測驗中,後者得分更高。
隨著研究的進展,明顯地看到,這一效率擴展到生活的其他許多領域,甚至是可被測試的全部領域。在藝術和音樂方麵,在智力方麵,在科學方麵,在政治和公共事務方麵,他們作為一類人,似乎能比其他人更敏銳準確地看出被隱藏和混淆的現實。因此,一個非正式的試驗表明,由於較少地受願望、欲望、焦慮、恐懼的影響或較少地受樂觀或悲觀傾向的影響,無論他們手中掌握的是何種情況,他們對於未來的預測準確率似乎總是較常人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