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光緒的妃子,她從未狐媚邀寵,更無擅寵的“輕佻賤行”,她隻想盡一個妃子的職責,給丈夫以應有的慰藉。入宮六年,耳聞目睹,她覺得丈夫實在太可憐,即使在所謂“親政”之後,朝政也完全操縱在慈禧手裏,“老佛爺”一手遮天,因為不可名狀,那位曾發動了“麟祥政變”奕就因為稍有不俯首帖耳的表現就被革了職,勒令“閉門思過”。聖上對於母後,真是打個噴嚏都發抖,叫站著絕對不敢坐著。
正因為皇帝的處境是如此可憐,所以她才決心與丈夫同心同德,給那顆顫栗的心以最大的精神安慰。她想用溫柔的手撫摸丈夫心中的塊壘,雖然不能消除丈夫的憂慮,但卻可以暫時享受一下家的溫馨,讓丈夫有個知己倒倒苦水,也能在精神上有根支柱呀!
這種心心相印在甲午戰爭之中就變得越發為慈禧所不容了。
大東溝海戰失利,光緒皇帝氣極,頒諭斥責北澤大臣李鴻章“臨事而懼”,“調度乖方”,給予“停職留任”的處分。這本來是極輕微的處分,但慈禧卻不依不饒了,因為這李鴻章是她的寵臣,是不惜挪用海軍建築經費來替她建頤和園為她慶壽的經辦人。她怎麼能讓光緒給處分?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就在光緒頒諭的第三天,她宣示懿旨,給珍妃扣上“幹預朝政”的罪名,降級四等,貶為貴人,緊接著又把珍妃堂兄禮部侍郎誌銳充軍到烏裏雅蘇台。
這是給光緒個顏色看看,珍妃隻是個犧牲品。
甲午戰爭失敗,日本威逼李鴻章去馬關談判,起草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
光緒皇帝拒絕在《馬關條約》上簽字,用寶。他對著珍妃說:“我不作亡國之君!愛妃你想,這兩萬萬兩白銀從何等籌措?台灣一省拱手讓給倭寇,何以撫民心保國體?唉!大清國亡無日了!”一個窩窩囊囊的男子漢終於在眉宇間有了勃勃的英氣。珍妃一下子撲過去,她不管是珍妃,還是貴人,隻要丈夫視她為知音,她就盡妻子的義務,給丈夫的最大的柔情,來撫慰丈夫心靈的創傷。
家務戰爭的失敗給了光緒極大地刺激,他越來越感到以慈禧為首的“後黨”是中國“致敗之故”,在繼續下去則地必盡割。國必亡。必須尋求“圖強”之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鋌而走險,決心與“後黨”對著幹,變法維新。變法成功,可以收回主權,保全疆土‘變法失敗,也可以開啟民智,存希望與未來。
於是在中國曆史上出現了被稱為“戊戌變法”的“百日維新”。
變法以光緒被囚,康有為、梁啟超流亡國外、“六君子”英勇就義而結束,“後黨”瘋狂反撲製造了充滿血腥的罪行而永遠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如今,兩個念頭過去了,當時的情景仍舊曆曆在目,珍妃永遠忘不了那一天——農曆八月初六。
天色微明,慈禧便從頤和園趕回紫禁城,在皇帝寢宮喝令衣冠未整的光緒跪下,凶神惡煞般地吼道:“你偶多大單子,變法變到我頭上來了。你的良心叫狗吃了,望向動用袁世凱的新軍加害於我。你四歲入宮,是我將你撫育成人,又把你扶上寶座,你卻忘恩負義!”
光緒跪伏在地全身顫抖不止,珍妃卻明白大勢已去。袁世凱此人奸詐多變,皇上指望他支持變法,他卻兩麵三刀,把新黨的計劃全部像慈禧告密了。慈禧這狠毒的女人是什麼事情都會做出來的。
果然,慈禧扭頭對李蓮英說:“立即傳我旨意:皇上染疾,養屙瀛台,暫不宜過問朝政。今後一切政務統由我親自安排!”
這無異於廢黜皇帝了。珍妃在這關鍵時刻實在不能不挺身而出了,她連忙叩頭說:“請母後息怒,皇上變法為的是大清江山社稷,絕無不利於母後之心。他縱有過失,也請開天地之恩饒他一次吧!”
“你這騷貨!變法有你唆使的一份罪責,還敢饒舌!”慈禧對珍妃也是又惱又恨,哪裏聽得進她的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