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喉嚨”把賬單交給諾曼時就變成了一頭鯊魚。總數為496鎊6先令8便士。他說，從波特爾斯那兒弄到那封信花費十分巨大，因為那家夥害怕因從事非法貿易而惹麻煩，拒絕提供協助，因此不得不雇用一名職業小偷把信偷來，除此之外還有寄信的錢。這一次他不失時機地提交了賬單。他在宣布無罪開釋的那天就這樣做了。他也懶得再使用外交辭令，而是率直地問諾曼願不願意把紅赭石賣給他，售價1122鎊7先令4便士。跟著拿出一份文件，上麵清楚表明，這地方對諾曼來說當時就值這個價。
諾曼對這一提議感到相當震驚，但並不沮喪，因為他非常擔心最終會因抵押而失去牧場，所以反而覺得這是既能度過難關，又能獲利的好方法。他說他同意，但他想考慮一下並跟他父母親談一談。“大喉嚨”說他要他盡快做出決定，說著離開了他，約定吃過晚飯後再見麵。馬克和赫哲也同意這個提議，說如果願意，諾曼可以把錢投資在艾麗絲王妃飯店，如果不願意，那就投在巴布亞的什麼生意上，然後，他們三人就可以到那兒去。
跟“大喉嚨”的見麵時間安排在晚上八點。七點鍾時，諾曼在大街上碰見尼博森，便把提議的事告訴了他。八點差一刻，諾曼、赫哲和馬克在辦公室裏正等著“大喉嚨”時，尼博森衝進來，招呼也不打就嚷開了，“千萬別同意那個方案。我覺得裏麵有鬼。”
他們三人驚得眼睛直發楞。
“拜蒂特已經買下了兩家牧場，”尼博森氣喘籲籲地說，“安迪·麥克蘭安迪的地方和苦馬——苦馬。我剛剛碰見了老安迪。他跟我說，拜蒂特是為南方一個人把他的東西買下來的。一個星期前，苦馬——苦馬的那個人為了債務的事來找我谘詢，告訴我說他要把牧場賣了還債。他沒說賣給誰。我當時連想都沒想到要去問一下。但我記得好幾次都看見他跟拜蒂特在一起。”
他們仍然眼睛發直。
“拜蒂特還在肉類加工廠周圍嗅來嗅去，到處打聽情況。這一點我敢肯定。他問了我很多有關該廠的情況。他往南方發了很多電報，但都跟你的案子無關。”
“嗯？”諾曼問，“那鬼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但我會很快找到的——如果這樣做值得的話。”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
尼博森往後退了一步，朝大廳裏看了一眼，看“大喉嚨”來了沒有，然後轉過身來，繼續很快地說道：“你瞧——那家夥不會不為什麼而對畜牧場而發生興趣的——特別是貿易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他在肉類加工廠附近嗅來嗅去，到處打聽情況幹嗎？我敢打賭，他要是把紅赭石搞到手，以後一分錢也賣不出，他才不會花一千鎊錢買下來呢，他這樣做是因為不久以後賣出去他可以賺一萬鎊錢，因此得趕快行事。”
他們還是直楞著眼。
“如果你答應我，我會把這事辦得值的，諾姆。我會仔細調查一番。成交吧？”
過了一會，諾曼回答說：“當然——可你打算怎麼辦呢？”
“我在南方認識一個人，他對世界上所有的牲畜市場情況都很了解。我馬上就給他發封電報，問他幾個問題。”
“但我看不出來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呀？”馬克說，“這個生意現在死得像塊木板了。”
“可拜蒂特並沒有死得像塊木板嘛。這個生意是死得像塊木板，可他還肯為了紅赭石給你硬通貨嘛。”
尼博森好像被什麼意識觸動了一下，又偷偷溜到門邊，蹦跳著跑回來，朝後門走去，同時“嘶嘶”地說：“他來了。什麼也別說。就裝得好像你們還沒決定下來。他精得不得了。小心點。明天見。”
第二天下午三點半，尼博森衝進飯店來，發現馬克在辦公室裏，就讓他去叫諾曼來。馬克回來時把赫哲也帶來了。
“嗯？”諾曼問。
“好消息，”尼博森說，“我其實應該先要你簽一份合同，這樣我才劃得來，可我知道你是信得過的。瞧——如果你根據我告訴你的情況，可以在下半年裏淨賺一千鎊錢，你願不願意付我一百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