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少有點兒二百五的美國憤青形象,就這樣被塑造出來了。
理查德遜回憶:“我們撲向目標,可以聽到日軍還擊的炮火呼嘯而來,彈片打在坦克的前裝甲上當當作響。每一分鍾日軍拋到我們頭上的炮彈都在增加,我乘坐的戰車被擊中,一度失去了動力。戰友試圖重新啟動戰車的時候,我扣動扳機,帶著無法控製的顫抖對了日軍陣地猛烈掃射。‘打短點射,短點射,’有人對我大聲喊,是車裏的戰友,‘順著敵人打來的彈道還擊。如果你看到一片橘紅的閃光,那肯定是日本人的戰防炮,這個威脅最大,先打它!’”
“我開始對著那些閃光的地方開火。這可不是個容易的活兒,因為我們在高速移動,而我的視野在潛望鏡中極窄。現在我明白別的坦克手為何都戴著口罩和手套了,因為這該死的坦克設計有問題——向後拋出的彈殼接二連三地打在我的身上,而且燙得嚇人。公平地說,我當時已經被射擊的火焰晃花了眼,根本不能確認目標。”
“不過,我這通盲目射擊顯然聲勢駭人(大多數中國坦克兵對彈藥比較節儉,也不會這樣外行地亂打長點射給日軍指明目標),以至於正在半空中L5飛機上擔任協調的布朗上校,在耳機裏困惑地問道:‘第一輛車的機槍手是哪個小子?’他後來對我在這次戰鬥中的評價不低,因為這通猛掃雖然多半什麼也沒打著,但對麵的日本兵真沒有幾個敢在這種‘準確’的彈雨中把腦袋伸出來。這段話讓我如釋重負,因為我實在不好意思告訴別人自己後來幹脆就是閉著眼睛亂打……”
六
在英開塘死死阻擊遠征軍的,是日軍56聯隊的芋生大隊(大隊長芋生少佐後陣亡,中國資料稱為“宇生”)。此時,日軍的局麵十分嚴峻。被中國將軍孫立人幾次精彩的迂回作戰所吸引,史迪威指揮中美聯合部隊對日軍背後連續進行大規模的迂回攻擊,使日軍的戰線支離破碎。
從廣域而言,整個緬北戰局都是中國遠征軍和盟軍在進攻。
從孟拱戰場而言,新22師從正麵強攻潘玉河的同時,新38師112團穿越密林,迂回攻占了孟拱以西的西通,一舉切斷日軍第18師團主力與孟拱後方之間的聯係。第18師團的師團直屬部隊,兩個步兵聯隊、一個炮兵聯隊和一個工兵聯隊被中國遠征軍壓縮包圍在英開塘和西通之間的狹長穀地,處境十分危險。
值得一提的是,當日軍意識到自己被包圍之後,曾拚死反攻,試圖奪回西通。除了包圍圈內的敵軍向外打以外,日軍集中在英軍空降溫藻前剛剛趕到孟拱增援的第2師團第4聯隊,第53師團128和151聯隊一部,從外向內全力猛攻。為了奪回西通,日軍甚至在山地作戰中罕見地動用了150毫米重炮。
這場被稱作“西通截路之戰”的惡鬥打響了。麵對日軍瘋狂的兩麵夾攻,112團團長陳鳴人率部死戰,利用險要的地形和日軍構築的防禦工事堅守西通。在激烈的戰鬥中112團傷亡慘重,曾經找到並將杜聿明將軍和新22師殘部從野人山中救出的功臣周有良連長就陣亡在這裏。但是,這些出身寒微的中國農家子弟,以出人意料的頑強捍衛了自己的陣地,也捍衛了中國步兵忠誠堅毅的榮譽。他們扼守的西通始終如一根釘子釘在兩路日軍之間。在史迪威親自調動下,盟軍飛機不斷為陳鳴人部投下糧彈藥品。日軍狂攻一個星期,內外兩軍間隔隻有4英裏,彼此射出的炮彈都能夠看到,但就是無法彙合。包圍圈外的日軍最終彈盡力竭,帶著滿身的傷痕铩羽而歸。在這個緬甸的無名小鎮,陳鳴人打出了自己軍人生涯中最精彩的一戰,得到了緬北戰場“攔路虎”的綽號。
這也足夠寫一部《我的團長我的團》了吧?
這次戰鬥,讓我產生了熟悉的感覺。搜索記憶,那是魏巍《誰是最可愛的人》中描述的鬆骨峰之戰。同樣奪路而逃的敵軍,同樣內外夾攻的血戰,同樣英勇頑強的中國步兵。那一戰,中國陸軍第112師團長範天恩也打出了一生的驕傲。包圍圈內外的美軍同樣雞犬相聞,但就是無法彙合。
有什麼好奇怪的呢?前麵提到的遠征軍裝甲兵團老兵李九齡,就是朝鮮戰場上中國人民誌願軍中的一員。在捍衛這個國家和民族的時刻,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中國軍人。
曾和一位當過兵的記者朋友談起誌願軍在鐵原的血戰。那位朋友沉默半晌,末了歎息一聲,道:“保家衛國,當兵,就要當這樣的兵!”
經過西通的戰鬥,包圍圈中的敵軍編製已經被打亂,傷兵滿營。無法打開西通,他們得不到一顆米和一粒子彈的補充,完全靠挖野菜吃野芭蕉根活命,許多日軍被餓得骨瘦如柴,連槍都拿不起。
在這種情況下,田中新一中將一麵組織對西通的攻擊,一麵仍然緊急搜集師團總部和各部隊還能作戰的人員,組成“森田部隊”前往英開塘一線增援芋生大隊,試圖堵住孟拱河穀的西口,以便爭取時間等待援軍。日軍一度發動反攻。但是,在這場硬碰硬的戰鬥中,英開塘最終還是被遠征軍裝甲部隊和新22師聯合攻占。中國軍隊順勢攻占索卡道和馬拉高,被圍日軍險要盡失,補給中斷,無力繼續抵抗,殘軍向公路兩側叢林中奔逃,試圖覓路撤回孟拱。但緬甸險惡的叢林讓田中新一重蹈兩年前杜聿明所部翻越野人山撤退的覆轍。那一次,遠征軍的上萬將士埋骨荒山。這一次,日軍也嚐到了滋味,大量傷病員和體弱的日軍死在撤退途中,能夠走出叢林的日軍不過一千五百餘人。根據日軍統計,第18師團在緬甸陣亡人員共計兩萬多名(含曆次補充人員),有一半死在了胡康—孟拱河穀的戰鬥中。
看日軍統計,在緬甸戰場,第18師團加上補充兵員一共三萬三千餘人,戰死的就達到兩萬多人,活下來的人員,無論負傷還是沒負傷的,一共不到一萬一千人。這與其他戰場負傷/戰死的人員約3比1的比例完全不符,其根本原因是緬北惡劣的自然環境,無糧無藥,加上瘧疾和水蛭的攻擊,使大量日軍傷員迅速地變成一堆白骨。在緬甸,日軍負傷後不能救治死亡的人員,比直接戰鬥陣亡的還要多。
擊潰日軍第18師團主力以後,遠征軍曾幾次試圖調動裝甲部隊支援在密支那的攻城部隊。但由於雨季河水暴漲,緬北的簡易公路多被衝垮而無法成功。因為連續戰鬥車輛損壞嚴重,人員也極為疲憊,裝甲兵團參戰部隊後撤到印度境內的蘭多伊(Rangdoi)進行休整。裝甲兵團的第2營在6月到達前線,但很快也發現在雨季中難以施展,同樣開到蘭多伊繼續訓練。由於雨季的影響,直到11月上旬,裝甲兵團的部隊才再次大規模投入戰鬥。
在蘭多伊訓練期間值得一提的是,美軍在這裏將裝甲兵團的維護工作全部轉給了中國工程技術人員進行,這大大提高了中方部隊的獨立作戰能力。根據美軍記載,中方組建的技術支持部隊,指揮官為Chao Shin和Hunag Te Hsin。可惜的是,因為沒有中文姓名,目前在中方資料中還無法找到這兩名負責人的名字。
七
1944年11月,裝甲兵團再次從印度出發,殺入緬甸戰場,參加了八莫周圍的戰鬥,一路勢如破竹。
這裏,據說是清朝大將傅恒征緬時屯軍的重鎮銅壁關,也有人說諸葛亮南征時“深入不毛”中的“不毛”,就是今天“八莫”的諧音。在八莫之戰中,戰車部隊最初準備用於攻城。後發現八莫城中多參天老樹,在前麵的炮戰中多被連根拔起,變成了路障,戰車行動不便。因此,裝甲部隊改為擔任從市區外的山坡上向城中炮擊的任務,以掩護步兵的進攻,並隨時截擊日軍機械化部隊的突圍行動。日軍稱中國遠征軍在這一戰中動用了“自行火炮”,其實,所謂自行火炮就是裝甲兵團的坦克。
這時,印度方麵的中國遠征軍已經拿下了日軍重兵死守的密支那,這一仗打斷了緬北日軍的脊梁骨,守將水上源藏少將在請求突圍不獲批準的情況下自殺身亡。雲南方麵的遠征軍也終於粉碎了日軍在鬆山、騰越一線的頑強抵抗,奪取龍陵、收複滇西全部失地指日可待。此時的日軍雖然在北緬投入的兵力大大增加,師團級番號從兩個加到了六個,但鬥誌早已和胡康河穀戰鬥時不可同日而語。麵對裝備訓練都在自己之上的中國遠征軍,日軍作戰日趨消極,裝甲兵團沒有再遇到如英開塘那樣的硬仗,作戰較為順利。
不過,令很多裝甲部隊官兵遺憾的是,他們一直想與曾在中國戰場驕橫一時的日軍戰車部隊當麵打一仗,卻始終未能抓到機會。在八莫戰場日軍曾投入裝甲部隊,但由於日軍城防司令原好三大佐不懂裝甲作戰,參戰的日軍車輛一部分被半埋在工事中充當支撐點,多半被遠征軍密集的炮火摧毀,一部分因油料不足無法突圍,被遠征軍俘獲。雙方並沒發生坦克之間的對戰。
1945年1月27日,遠征軍X部隊和Y部隊在芒友會師,中印公路正式開通。
但是,對裝甲兵團來說,戰鬥並沒有結束。1945年1月29日,掃蕩中印公路周圍日軍,向新維和臘戍(即今天緬甸的果敢特區)方向進攻的遠征軍裝甲兵團,意外地在新維門戶貴街(Kutkai)與日軍裝甲部隊遭遇,中日裝甲部隊的對決,居然在這個這場戰爭大劇即將落幕的時候發生了。
說來這也符合邏輯,在前麵的戰鬥中,日軍裝甲部隊一直回避和優勢的遠征軍裝甲部隊正麵交手,但隨著中國軍隊的節節進逼,日軍回旋的餘地越來越小,至此雙方終於迎麵碰撞。
這一戰是緬北戰場罕見的戰車之間的作戰。遠征軍裝甲兵團參加這次戰鬥的,包括中型戰車突擊隊和戰車第1營的第3連。令人遺憾的是,參戰的美軍官兵回憶這一戰時多著墨於自己所駕駛坦克的戰績,對中方的戰績描述不多。根據雙方記載,這一戰還原後大約是這樣的。
當時已近傍晚,裝甲兵團的部隊奉命支援步兵攻占貴街。他們並沒有直衝鎮子,而是沿著鎮子旁邊丘陵上的公路搜索攻擊,以占領攻擊陣地。這條山腰上的公路旁有一個小的衝擊扇平原。在這裏,遠征軍中型戰車突擊隊的謝爾曼戰車和第3連的斯圖亞特式輕型戰車在這裏分開,輕戰車部隊在山麓展開,準備對貴街鎮進行攻擊,中戰車則在上方擔任警戒並提供炮火支援。
在謝爾曼坦克上的克勞福德回憶,貴街鎮周圍,環繞著片片稻田,山上則長滿了比人還高的蒿草。此時,還無法判斷鎮子裏有無日軍,坦克兵們都把腦袋和肩膀伸出坦克的頂蓋朝外看。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鎮子上時,克勞福德忽然發現,山上的草堆都動了起來。他在最初的驚訝後立即醒悟過來——那是隱藏在草叢中的日本坦克!
幾乎與此同時,日軍坦克對準中國遠征軍的戰車開火了。
果然,隱藏在草堆中的,正是日軍第14坦克聯隊所屬的一隊97改式和95式戰車。這個坦克聯隊在英帕爾之戰中損失慘重,撤退到曼德勒後於12月調往緬北,此時剛剛隸屬於第18師團。由於在前麵的戰鬥中損失過大隻剩了不多的幾輛戰車,這支日軍裝甲部隊東躲西藏,始終不敢和遠征軍正麵交手。由於當時中美聯合空軍已經掌握了緬北上空的製空權,日軍戰車部隊在空襲中受損嚴重,眼看無法全身而退,這一次索性在山坡上設伏,試圖利用近戰和遠征軍的坦克部隊拚一個魚死網破。
日軍使用這種戰車與遠征軍交手本來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雖然比M4坦克依然要差一點。但英帕爾一戰14坦克聯隊的97改坦克大部分未能撤回緬甸,僅有少數幾輛打起來勢單力孤,未能發揮作用。
日軍這種戰術不能不說有一定的道理,在菲律賓不多的幾次坦克戰中,日軍就曾利用近距離的伏擊彌補火力的不足,取得過一定的戰績。不幸的是,在緬北戰場上的遠征軍裝甲部隊此時已經久經戰陣,反應極快,在發現日軍坦克的同時紛紛開始轉向迎戰。坦克手的耳機裏一片紛亂,克勞福德在大聲報告日軍坦克方位,指揮官下令對日軍坦克開火,而在命令下達之前謝爾曼坦克已經向日軍射出了第一排炮彈。
謝爾曼坦克中唯一情況不太好的正是克勞福德的戰車。他的坦克一直有發動機的問題,經常在上坡時熄火,這時又出了故障,發動不起來了,頓時成為日軍射擊的死靶。另一輛謝爾曼坦克上的官兵發現他的處境危險,匆匆趕來拖帶,但因為地形原因拖索拉斷也無法將其拉到安全地段。克勞福德冒著日軍的炮彈跳下車來,試圖排除故障,正在這時一顆炮彈擊中了他的坦克……
等克勞福德清醒過來,他才發現自己的運氣很好,紛飛的彈片並沒有將他擊傷,而他的謝爾曼坦克呢?僅僅是在炮塔下方被打了一個小洞,戰鬥力一切如常。
另一名美軍顧問斯蒂威(Stevie)也參加了這次戰鬥,他回憶參戰的日軍坦克太小了,炮彈打上去就像穿透紙板一樣——他的感受是正確的,日軍大多數戰車的設計隻考慮抵禦步兵輕武器的攻擊,在謝爾曼坦克75毫米大炮的麵前,確實不能比硬紙板提供更多的掩護。
在中美官兵鎮定下來以後,這場戰鬥馬上就向一邊倒方向發展。美軍坦克手擊毀了日軍一輛95式輕型坦克,這輛坦克爆炸燃燒起來。另外兩輛日軍坦克被擊傷,在夜色的掩護下逃出戰場。中國坦克手擊毀日軍一輛97改式中型坦克和數輛95式戰車,但自己也有一輛斯圖亞特式M3A3輕型坦克被擊毀。
斯蒂威檢看了日軍被擊毀的戰車,取了一麵日軍的膏藥旗,帶回去作了紀念品——美國人沒有“膏藥”的概念,他們把這種旗幟叫做“肉丸子旗”。他的印象是日本坦克無論重量還是防禦,連M3A3的水平都達不到。這的確是事實,在各國主力戰車中,日軍的95式輕型坦克屬於袖珍體型的,加上彈藥和人員也隻有7.7噸重。雖然這種坦克在中國戰場曾給裝備低劣的中國步兵部隊造成很大威脅,但在緬甸的戰鬥中,不但遠征軍的坦克它打不過,連卡車也可以“欺負”它。1944年12月,遠征軍的卡車駕駛員鄧中華就曾經用美製道奇大卡車撞翻了一輛襲擊運輸部隊的日軍95式坦克,創造了戰爭史上的奇跡。
對了,值得一提的是,這位鄧中華有個兒子,後來寫了本關於遠征軍的書,叫《大國之魂》……
撤出戰鬥的日軍也未能逃脫覆滅的命運,遠征軍追擊這支日軍直到臘戍郊外,在那裏和殘存的日軍裝甲車輛再次交手。此時日軍殘存車輛主要是裝甲運輸車,戰鬥力極差。此戰日軍14輛車被擊毀了13輛。日軍裝甲部隊就此從緬北戰場消失了。
3月8日,遠征軍攻占臘戍,裝甲兵團奉命攻擊新臘戍和火車站,由孫學明連長指揮的部隊順利完成任務。值得一提的是,這次參戰的坦克中,也有一位中國的理查德遜。這就是後來《中國大曆史》和《萬曆十五年》的作者黃仁宇,當時是遠征軍一名年輕的軍官。他回憶裝甲兵團的時候這樣寫道:“蘆草叢裏,縱橫擺著幾十部輕戰車和中戰車,炮塔上用紅白漆料塗著猙獰麵目,裝甲車上楷字大書‘先鋒’、‘掃蕩’和許多耀武揚威的字句,頂上天線杆掛著戰旗。挑戰的色彩多麼濃厚!這幾個月來,他們的戰鬥技術大有進步,而戰鬥精神,越來越近乎‘猖獗’了。”
裝甲兵團在臘戍火車站殲滅日軍一百餘人。這次不大的戰鬥,也是遠征軍裝甲部隊的最後一戰。
尾聲
臘戍戰鬥之後,遠征軍裝甲兵團在緬北進入休整,等待惠通橋工程完畢後歸國(怒江上的惠通橋當時承重能力不足以承受謝爾曼坦克的重量)。1945年6月,得到中印公路物資補充的中國軍隊在湘西雪峰山對日軍進犯部隊發動反攻,遠征軍中的新6軍空運參戰,當時也有將裝甲兵團調運參戰的考慮但終未成行。八一五日本投降後,裝甲兵團按照租借法案將戰車歸還美方後返回祖國,遠征軍戰車部隊的曆史就此告一段落。
歸國後的遠征軍裝甲部隊人員去處十分複雜。國民政府將該部人員分編入國內的裝甲部隊。但是,裝甲兵團一部分人員如李九齡等不願意參加內戰,紛紛退伍或開了小差,一部分人通過被俘和起義等途徑加入了解放軍,為解放軍裝甲部隊的早期建設做出了貢獻;還有一部分人員始終在國民黨軍中任職,後來撤退到台灣。不過,由於“孫立人兵變”案和原裝甲兵團第1營營長趙誌華“湖口兵變”的影響,這批官兵在台灣多境遇坎坷。
其實,一個孫立人兵變的冤案,讓很多遠征軍出身的將領就此斷送了前程。前麵提到的“攔路虎”陳鳴人將軍,在孫立人出事後隨即被捕,一直被監禁到1975年。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坎坷也好,星散也好。曆史的汗青上,這些曾為一個國家和民族而奮戰的老兵們,早已用自己的鮮血留下了不朽的足跡。
每一個犧牲都是不朽的,或許正是說的他們。
遠征軍裝甲兵團的戰鬥曆程已經遠去,紀念他們最好的評價,或許就是史迪威在聽說中國政府將中印公路命名為“史迪威公路”後的話。
這位桀驁不馴的將軍對此沒有絲毫感激,他表示自己一點兒也不喜歡這個命名,他認為,用一個人的名字命名這條公路,實際上忽視了為了開通這條公路英勇奮戰的普通遠征軍戰士們的貢獻,隻有他們,才是這場戰爭中真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