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可言說的聲聲斷斷(1 / 1)

海飛

我相信我是一個身處江南的安於現狀的小男人,我在每一縷江南的風中尋找著文字帶來的快感。那麼多大起大落的人生在我們的身邊上演,並且深深感染著我把它記錄下來形成文字。我常去一條穿城而過的江邊的一座茶樓,許多時候我是~個聽故事的人。

比如蜘蛛人武大,這個不起眼的男人用他血汗甚至生命換來的錢,資助一批失學兒童上學。卑微與偉大相差的僅僅在一線之間(《桃李》)。鄔婆婆這個身居江南的普通女人,把親生和抱養的孩子辛苦拉扯大,但最後走上歪路的卻是親生兒子,最後被斃的時候,站在江南一座橋上看得見從前的鄔婆婆,她的心一定痛了一痛。良心發現後的鋼琴家偷偷把親生女兒當作學生接回家中,心靈受傷的妻子卻在女孩子出走後找回了女孩,告訴她:孩子,你叫我媽,並且讓她努力學鋼琴。

這個塵世間每天都在上演著善與惡,罪與非罪。那裏麵許多細小的章節,讓我被生活中的樁樁件件所感動。

我的生活是相對安定和安靜的,我甚至不太離開小城去別的地方走走,對於一個創作者來說這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這樣會讓我有坐井觀天的那種危機。但是許多時候我都在寫作中注意著尋找人性的光芒,希望能找到給人震撼的東西。許多時候我都迷惘並且徘徊,是因為我們明明看到了方向卻找不到一個有力度的表達方式,拿不出有震撼力的文字。我是一個深夜的聆聽者,倒並不是刻意地想要去聽到一些故事,然後寫成小說。

我隻是在別人的言語中感悟人性世界裏的許多東西。

我一直以為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敘述者,當然更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寫作者。在我所處的江南城市裏,我已經生活了十年。有時候我會在辦公室裏接到電話,問我某篇小說裏是不是有某件事情的影子。我總是笑笑。我覺得有沒有事件的影子其實是無須去考證的,許多時候小說和生活怎麼能夠分得清分得開。我慶幸自己花了很多時間用小小說這種文體進行創作,但是我對自己在小小說創作的現在進行時中,對人性的深刻挖掘一直不太滿意。當然有許多老師和前輩拿出了有分量的東西,也許會成為我日後學習的榜樣。

一直以來江南的故事終歸略顯溫婉,許多兒女情長的事情也會成為街頭小店裏喝老酒的人的談資。一個女人用著她的美妙姿勢飛翔,在一幢高大的樓房頂層,但是她的情人卻臨陣退縮,最終沒有隨她離開人世。也許人們會指責那個男人,但是男人有著他的想法,他是卑微的,可他要生活要盡自己的孝心要去完成還沒有完成的磕磕絆絆的事情。誰都沒有錯,記者會記錄事件,而餘下來的應該由文學創作者來完成。

我大概會是一個懶散的人,創作數量不多不少。對於寫了幾幹篇小小說的老師來說我甚感佩服,而且讓我麵對自己的作品汗顏。其實一個男人是不可以說寂寞的,這樣說了有嬌情之嫌,但是我無時不刻地感受著孤獨,它像一把刀一樣把我劈得遍體鱗傷。而我在這樣的傷痛之中,為男人為女人為老人為孩子或歌或哭,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憂傷的符號。我總是試圖找到人性之中閃閃發亮的東西,把我打動把我震撼把我擊倒,讓我親愛的讀者的心尖上也像被麥芒輕輕紮了一下一樣。但是我捧不出像樣的作品來,我希望能在日後捧出這樣的作品。而我想說的關於江南和江南的人們,江南的故事,江南的那種意象,真的是聲聲斷斷不可言說。這個深夜我在一座小樓裏敲下以上的文字,打開木窗,春寒和夜的風,將我緊緊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