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風吹過窗紗,心期便隔天涯。從此傷春傷別,黃昏隻對梨花”。我不知道這首詞生成的時候春色是怎樣的柔軟,也想不到滿地梨花不開門的黃昏下如何寫成淺淡的相思。春意濃時,卻被春寒停滯,所有的心事欲語還休。溫暖被風吹得活躍起來,柳枝搖曳,青山勾勒細致而蔥鬱的線條。
那年春天行走的時候,江南還有一副清晰的笑臉,雖然時光輪回了幾季,滄桑隻是為賦新詞的說笑。你目光如水,他犀利如刀,初識的膽怯讓心中設防,而那時的你,早已經忽略了笑意中掩藏的咄咄逼人,一切如春意萌發。
再回首的日子,眉眼都生了皺紋,不說滄桑,青春也不再回頭。所幸的是,走過的溫暖可以消除一切蒼涼,人生旅途總有一個休憩的驛站。三月天牽手牽衣的笑在一些景區觸目時比比皆是。你行走在人海,將快樂挽在30度臂彎。
膩膩的風和日麗很像多年前親密的稱謂,如何回應相隔多年日月裏陌生的呢喃?柳枝泛綠,柔軟得如同攬懷的腰肢,因為風的頑劣,有迷眼的驚呼貼近嗬憐的心痛。季節盜取了所有密碼,重逢時,對視的表情多了老成持重。一直在柳岸徘徊,急促不安的還有春天的等待,春姑娘的心性嬉笑著締約的夏,依靠半生唯一的溫暖讓希望在生命裏紮根。這些情愫還在掌心蠢蠢欲動,催促不安分的手指寫下季節的纏膩。陌上桑煙供養江南的富饒,一隻隻籮筐翻起的桑葉上、你喂養的春蠶啃噬了相思的脈絡。
醞釀三月的來臨,一場雪融化成梅紅落盡時的杏花雨。春天持著嬌寵,偶爾寒雨來襲總有破涕為笑時歸來的叮嚀,不負春風,就是一生同行的照應。那時候,新婚燕爾的幸福晾曬在親人的目光中,青春無知的苦澀和內心抗拒的冷漠被時間淡化。我們都記得桃花雪上晶瑩的純潔,那些貼柔和棲身相近的冷暖,隻有枝椏可以體味。
理順了思緒,也遵循季節的輪替,一片嫩芽破土之前,寒冬凜冽時有人拂袖而去,有人相擁取暖。而她一直坐在那個冬天陪伴院中的老樹,織著一匹匹彩色的綢緞,思鄉情重時按捺不住的暴躁被團圓時的柔情所柔化,他所有的剛烈都在笑嗔點額後讓三尺男兒成了繞指柔。
原來,情緒是無法標上淡定的標簽,生活中的溫順隻屬於一個人的專利。生命中沒有相同的樹葉,自然就生成各自的秉性。每個人都有難以完美的一麵,你若想改變對方的性格,隻怕等你完全的改變那個人的時候,他已經不屬於你。
田野的桑葚紅了,落了,收拾好一個人的行囊,約好春天回來的日期,團圓的日子還有很多被春雨濺起的笑聲,因為愛而包容,有些悲傷早就墜落在相擁的懷中。盡管告別的夜晚不勝酒力,元宵節後月落西天,一夜柔情供奉三月的柳綠桃紅。
在春天出行,這一季有承歡的笑意在對視中盈盈,孩子給你繞膝的歡,也驅趕分離的寂寞。家總是溫暖的歸宿,牛郎織女的故事賺取的隻是眼淚。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而我們,隻追逐最後的幸福。
人生就是不斷地等待,等到最後的,一定是你永遠的春天。
在春天出行,各自的快樂都在春色裏雀躍,抵春的心境斂藏四季冷暖,杜絕嚴冬時寒涼的入侵。門帷緊閉,拒絕離別的憂傷無孔不入,一場記憶攤於掌心,再一次將回憶置於文字,守候的快樂,開始入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