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薄秋之陽(1 / 2)

說實話,一直是不喜歡把秋天寫得轟轟烈烈,也不想把它寫得慘慘戚戚。秋就是秋,無論是早秋還是晚秋,都沒有文人筆下寫得那麼好或者那麼傷感。秋天是收獲,是冬夏傳承的節點,在這個節點上,幾十年的時光彈指一揮,有些回憶,不再是李清照的聲聲慢。

如果注定是漂泊,我一定背起那隻草綠色的行囊,去走一條義無反顧的路。

一杯普洱,壓抑不住內心的蠢蠢欲動,在這個黃昏,夜的大幕開始拉開,蜿蜒的街燈照在通往車站的路上、那條路已經清晰。所有的孤獨和思鄉的情結總是在每一個黑夜蔓延,枕邊遺留的夢被淩晨喚醒,晨曦裏的露珠反射黎明的光線,那一夜潮濕等待陽光的蒸發。

入秋時,總有亂葉離枝,卻讓傲然的枝杈上那些果實更加誘人,亮晶晶的晨露落在異鄉的葉麵,把一個永不褪色的承諾清洗得更加幹淨。當秋林染了斑斕的多姿,早晚的薄涼都不再重要,更何況是落寞時偶爾傷感。

秋水共長天一色,回鄉很久了,一直想親眼看看屬於故鄉這樣的景色,走在湖邊,近岸的蓮蓬早早地成了孩子口中的零食,荷葉雖然有了憔悴的容,但是和遠山近野以及庭院中的一些樹木比起來還是有著夏天的生機。江南的秋和夏天總有些曖昧,糾纏不舍地似戀人揮別時的纏綿。當秋夏在季節的路口分道揚鑣,一場秋雨瀟歇後的雨霽天晴,蘆葦深處隱藏的孤雁啪啦啦地驚動了整個湖麵。碧水綻開的漣漪讓眼前一亮,我仿佛看到遠處破浪而來的小船上,那一季陽光燃燒在你含笑的眉睫。

那條船,從春天劃來,在采蓮聲裏靠岸。

上了船接過你遞上的蓮蓬,驚奇地發現這樣的季節還有采集的荷花擺在船艙,手中捧起的果實早承應了收獲的沉澱。初冬時,一片蘆花如雪,秋的唇角上被西風吹裂的相思隻能靠夏天取暖,時間隨著歲月的河緩緩流在故鄉的湖泊。我們都看慣了冬冷的無情,也忍受過四季的冷落,唯有這薄秋之陽在天涯相照。明豔的笑臉中定格了早秋時初識的諾言:每年九月,在西溪的某個草廬下,我們一起迎接這個秋天。

坐在岸邊的亭子,你細心剝下的蓮心在秋陽下慢慢蔫兒了,執意采擷的蓮蓬是春夏賜予的果實,我們像個孩子一樣不顧陽光熾烈在湖心搖著船去采摘蓮蓬。那時候,所有的快樂讓每位都回到了童年的時光,看你調皮地坐在湖心的木橋上用雙腳攪動一個個漩渦,憂傷似乎離告別時的淚很遠很遠。假期結束後一旦離別成了現實,湖邊采蓮時的笑語已經被越過黃河的風席卷。

九月的湖邊,大片大片的蘆葦和荷葉還在相互呼應,隻有不敵秋風的水草早早地彎下了腰。向一個目標行走,單薄的秋衣吸收著陽光的溫度,一路走過的春夏秋冬有很多景象都已經收藏。

秋陽正好,它不再是酷夏裏的無情,不冷不熱的季節,那片煙色也不再是一個人的懷念。時光的長廊外一起攜手,朱紅色的亭閣留你躲避每一場秋雨,菊黃蟹肥時暖陽如瀑,蟄伏一個夏天的身影開始活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