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2 / 3)

“你是不是想要一份完整的報告?”埃勒裏平靜地說,“你知道嗎,德瓊。你們這些警察的問題就在於老是認為自己是專業的而看不起業餘的偵探。我知道好多偵探可以向你們專業的警察虛心請教,但很少有反過來的。莫菲,我要是你的話就應該做筆記。總有一天你會因此而受到檢察官的讚揚。”

莫菲的表情有些尷尬,而德瓊卻微笑著點點頭。

“對房子和內部物品總體的描述,”埃勒裏說著,深吸了一大口煙鬥,“可以得出一個很奇怪的結論。在這個一間屋的房子裏,我們既沒有發現床,也沒有找到折疊床或任何臥具。這裏有壁爐卻沒有柴火——事實上,連燒過的灰燼也沒有,爐膛裏相當幹淨。很明顯,這個壁爐已經有幾個月沒有用過了。另外,這個倒塌的燒煤的爐子,生滿了鏽,顯然已不能取暖或做飯用了。順著這個思路,我們還發現這兒沒有蠟燭,沒有油燈,沒有煤氣,也沒有火柴……”

“是啊,”德瓊說,“這家夥不抽煙嗎,安傑爾?”

“不。”比爾望著前麵的窗戶。

“事實上,”埃勒裏繼續說,“這裏唯一能夠照明的東西就是這桌子上的台燈,附近有發電站……?”

德瓊點點頭。

“是不是這房子的居住者安裝的電力設施並不重要,隻要記下這個情況就可以了。”

“還有,這裏隻有少量陶器的碎片,沒有食品的痕跡,也沒有哪怕是最窮的人都會準備的最普通的急救用品。”

德瓊哈哈地笑:“都記下了嗎,莫菲?真棒,奎因先生。我自己也做不到這麼好。可是把這些加起來,你究竟能想到些什麼呢?”

“肯定,”埃勒裏反駁說,“比你想到的多。房子的居住者在這裏既不睡覺也不吃東西——這個地方沒有跡象表明它是居住的住宅,而所有的現象都說明它是個……臨時的避風處,路邊的方便之處,或者說最簡單的中途停留處。”

“還有,從各種跡象可以推斷出房子的居住者是什麼樣的人。這張淺褐色的地毯是這屋裏唯一不是無家可歸者在這裏居住時的物品——和其他東西相比太貴重、奢侈了。我估計可能是這間屋子的使用者從賣二手貨的地方以可觀的價錢買來的。一種對奢侈的品味的讓步——這一點非常重要,你不這樣認為嗎?可以證實這種奢侈主義癖好的還有衣架上的衣物,窗戶上的窗簾——昂貴的麵料但是掛得隨隨便便,這當然是男人的感覺。最後還有一點,屋內近乎完美的幹淨:地毯上一塵不染,壁爐也是幹幹淨淨的。這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呢?”

比爾的眼光從窗戶那邊轉過來,他的眼圈有點紅:“這不會是喬·威爾遜,”他嚴肅地說。

德瓊的微笑消失了:“可這與威爾遜今天在電話中和比爾說的不一樣啊,他說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這個地方!”

“盡管如此,”埃勒裏以一種奇怪的語調說,“我還是認為整個事件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參與。”

外麵傳來一陣嘈雜聲,德瓊摸了摸下巴,仿佛若有所思。他說:“這聽起來像是該死的記者們來了。”接著就離開了。

“現在讓我們來看看,”埃勒裏輕聲說,“德瓊在可憐的威爾遜的口袋裏找到些什麼。”

桌上的那堆東西有著普通男人隨身攜帶的各種零七八碎的東西。一串鑰匙;一個舊錢包裏麵有236美元現金——埃勒裏看了一眼比爾,他仍然在望著窗外;混雜在一起的幾片紙;幾張掛號信的存根;威爾遜本人的駕駛執照;兩張照片上有一個漂亮的女人站在一個不起眼的小房子前麵。埃勒裏認出她是比爾的妹妹露西,比他印象中更豐滿,但仍然是他在大學時代認識的那個最熱情、最活潑的姑娘。還有一張費城石油公司的發票;一支自來水筆;幾個寄給威爾遜的空的舊信封,背麵有不同的計算草稿。埃勒裏拿起一本銀行存折,打開它發現這是費城一家大銀行的,上麵顯示還有4000美元的餘額。

“從存款記錄來看,”他對著比爾靜止的後背說,“幾年來他一直沒有取過款,每次存的錢雖然不多,但很穩定。”

“是啊,”比爾沒有回頭,“他一直把他的錢都存起來。我想他還有些錢存在郵政儲蓄。作為一個女人來說,露西嫁給像喬這樣的男人沒有什麼遺憾的。”

“他有沒有股票或債券什麼的?”

“我親愛的埃勒裏,不要忘了我們屬於中低收入階層,這五年來還一直處於經濟蕭條時期。”

“哦,是我錯了。他的支票賬戶是怎麼樣的?我沒看到支票簿。”

“沒有,他沒有支票賬戶。”比爾停頓片刻,“他總是說他的生意不需要支票。”

“真是非常奇怪啊,”埃勒裏以一種驚奇的口吻說,“這是……”他又閉上了嘴,又開始查看桌上那堆東西。但是沒有再發現什麼。他拿起自來水筆,擰開筆帽,在一張紙上試著劃了劃。

“嗯,這支筆沒有墨水了。這說明了書寫禮品卡的地點,肯定不是在這兒。他沒有鉛筆,鋼筆又沒有墨水了,而且,根據我粗略的勘查,這屋子裏既沒有其他書寫工具也沒有墨水。這好像說明……”

埃勒裏繞過桌子,跪在屍體旁邊一動不動,好像是釘在了地毯上。他開始了一項奇怪的工作——他把威爾遜的衣袋翻過來,像珠寶商鑒定寶石一樣檢查衣袋縫中的碎石粒。

他站起身,又走到衣架旁檢查掛著的四件西裝的衣袋。然後,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回到屍體旁,抬起死者的手臂,仔細觀察已經僵硬了的手指。然後,他表情痛苦地用力分開死者的嘴唇,露出緊緊咬住的牙齒。他站起來又點了點頭。

埃勒裏坐在桌子上,向下看著威爾遜扭曲的臉。這時,德瓊大踏步走進來,身後跟著兒個警探。

“嗯,”德瓊興致勃勃地說,“發現更多有趣的東西了嗎,奎因先生?我想你一定喜歡聽我們所發現的。”

“多謝,你真是個好人。”

比爾轉過身來:“我想你應該意識到,德瓊,你在這裏大搖大擺的時候,卡迪拉克車上的女人可能已經安全地逃脫了。”

德瓊向埃勒裏眨了眨眼:“我隻是個小鎮的警察,是不是?聽著,安傑爾,鎮靜一下。我到這兒的五分鍾後就發出了警報。現在還沒有消息,但整個州的警察正在高速公路搜索。州警察署的梅裏隊長親自負責。”

“她大概已經到紐約了,”埃勒裏冷淡地說,“已經太遲了,德瓊。對了,你剛才說你發現了什麼?”

“很多。就在外麵那兩條車道。”

“噢,是那些車胎印吧?”埃勒裏說。

“來見見漢尼根警官。”——一個馬臉男人突然從他身後冒出來——“漢尼根做過一些汽車輪胎的專門研究。說吧,漢尼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