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先生們,”這個警官向埃勒裏點頭致意後開始說,“這個房子前麵的主要車道——就是那條半圓形車道。安傑爾先生看到卡迪拉克車停著的地方,一共有三組車胎印。”
“三種?”比爾叫道,“我隻看到了卡迪拉克車,我的車並沒有停到過前麵的車道。”
“是三組車胎印,”漢尼根肯定地重複,“並不是有三輛車。事實上,有兩輛車。車胎印中有兩組是同一輛車留下的——那輛卡迪拉克車。與眾不同的輪胎麵——肯定是卡迪拉克,安傑爾先生。第三組車胎印是小號的費爾斯通輪胎——它可能是福特車,我不很確定。輪胎有些磨舊了,所以大概是1931年或1932年的福特車。不過別過於信任這個推斷。”
“我不會的,”埃勒裏說,“你怎麼知道卡迪拉克的輪胎印是‘兩組’而不是‘一組’呢?”
“嗯,這很簡單,”警官說,“首先,這兒有一些卡迪拉克的輪胎印,看到嗎?在這些卡迪拉克的車胎印上又有一些費爾斯通車胎印。這說明卡迪拉克車是先來的。但是,在有些地方卡迪拉克的輪胎印是覆蓋在費爾斯通輪胎印上麵的。這說明卡迪先來到這兒之後又走了;接著福特車來了又走了;然後卡迪拉克又回來了。”
“我明白了,”埃勒裏說,“你真是個天才。但是你怎麼知道兩組卡迪拉克的輪胎印是同一輛車留下的呢?難道第一組輪胎印不可能是使用同一種輪胎的另外一輛車留下的嗎?”
“不可能,先生。這些車胎留下了指紋。”警官咳嗽了一聲,“在一個輪胎胎麵上有一道裂縫,在這兩組輪胎印上都有這樣的裂縫。所以的確是同一輛車。”
“它們的方向是怎樣的?”
“這個問題問得好,先生。卡迪拉克車第一次是從特倫頓方向來的,它停在石階前麵。後來又繞著彎道向卡姆登方向開走了。福特車是從卡姆登方向來的,它也停在石階前。它繞著彎道拐了一個很急的右轉彎又順著來時的路開回了卡姆登。然後,卡迪拉克從卡姆登方向回來,停在石階前——安傑爾先生看到它又向特倫頓方向開走了。”
埃勒裏摘掉他的夾鼻眼鏡,輕輕地用它敲著下巴上的縫:“太精彩了,警官,敘述得繪聲繪色。房子側麵的土路怎麼樣?”
“那邊沒什麼情況。安傑爾先生說屬於威爾遜的那輛老帕卡德車從特倫頓方向開過來,在泥地上留下輪胎印。所以我認為帕卡德是在雨下起來之後來到這兒的。”
“更有可能是雨停了之後,”埃勒裏自言自語,“否則,輪胎印會被雨水衝刷掉。”
“非常正確,先生。那些輪胎印也是一樣。雨是在今天晚上7點前不久停的,所以我想我們可以斷定所有的車都是在7點以後才陸續來到這兒的……除了側麵車道安傑爾先生的龐蒂亞克車,開進來又開了出去。情況就是這樣。”
“非常出色,警官。有沒有接近房子的腳印?”
“除了15英尺外你的腳印之外,一個都沒有。”德瓊說。
“我們是踩在覆蓋地麵的木板上進來的。好了,漢尼根,把那些輪胎印都記錄下來。”——警官敬禮之後離開了——“房子周圍和兩條車道都沒有腳印。這兩條車道都通向門廊,我想今晚來的人都是從汽車裏直接跳到門廊上,沒有踩在地麵上。”
“那通向船屋的小徑上的腳印呢?”
德瓊看了一下蹲在桌子後麵正在死者腳邊忙活的一個警探:“喂,約翰尼?”
那個人抬起頭:“警長,他進來之前一定是在門廊把鞋子擦幹淨了。但是正像我們猜測的那樣,他的鞋正好和外麵的腳印相符。”
“啊,”埃勒裏說,“這麼說是威爾遜走到河邊,又回到了屋子裏。河邊的小屋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德瓊?是個放小船的地方嗎?”
大個子警長低頭看了看威爾遜了無生氣的臉龐:“是的。”他的眼光有些迷惑,“看來你所說的還有另外一個男人是正確的。那裏有一艘小帆船,舷外有馬達——對我來說是很昂貴的玩具。馬達還是熱的。馬裏恩車站的一個人證實說他在今晚七點一刻的時候,看到一個人駕船離開岸邊。他所形容的這個人的體貌特征與威爾遜正好吻合。”
“喬?喬駕船?”比爾小聲嘀咕。
“就是啊。這個人還看到威爾遜回來——說是大約在8點30左右。風大約是7點30左右停的,你記得吧。”
埃勒裏用手摸了摸後腦:“奇怪……威爾遜是一個人?”
“那個人是這麼說的。那是一條小船,也沒有船艙,他不會弄錯的。”
“駕船出去,嗯。”埃勒裏看看死者的臉,“和比爾在9點有一個事關重大的約會,兩小時前又駕船出去……緊張,需要思考,一個人……我明白,我明白了。德瓊,”他又說,“你知道他使用這條船並不代表這船是屬於他的。”
“當然,當然。隻是那個人說他過去也曾經看到過幾次威爾遜駕船出去。而且總是一個人。實際上,他認為威爾遜似乎是這裏的固定住戶。”
“喬以前也來過這兒?”比爾大聲叫道。
“已經有好幾年了。”
外麵傳來什麼人的笑聲——“我不相信,”比爾說,“一定是什麼地方搞錯了,這不可能是真的……”
“還有啊,”德瓊以同樣的語調繼續說,“在房子後麵還有一輛汽車。”
埃勒裏說:“另一輛車?什麼意思?”
比爾的臉一下子變成灰色。
“是林肯跑車,最新型號。鑰匙還插在上麵,不過發動機已經涼了,車上還蓋著漂亮的防雨布。車裏沒有行車執照,不過先生們,我們會根據號碼來查找。”德瓊對著大家笑了笑,“這輛車一定是屬於那個喜歡淺褐色地毯的家夥,他好像生活的很時髦。對了,先生們……還有更多的呢。皮內蒂!”
“天哪,”比爾用嘶啞的聲音說,“還有什麼?”
德瓊身後一個沉默的人向前走了一步,遞給他的長官一個扁平的手提箱。德瓊打開它,裏麵淩亂地排列著許多卡片,上麵嵌著各種廉價首飾——項鏈、戒指、手鐲、袖扣及徽章等。
“那是喬的,”比爾舔舔嘴唇,“樣品和貨。”
德瓊說:“這是在他的帕卡德車上找到的。我指的不是這個。皮內蒂,另外一個。”
那位警探又拿出一件金屬物品。德瓊舉起它給大家看,用手指不經意地將它翻轉。他的眼光落到比爾的臉上。
“見過這個嗎,安傑爾?”他猛地把它放在比爾的手中。
非常奇怪的是,德瓊的問題就像是潤滑油一樣,比爾的舉止突然變得十分緩慢。他神情呆滯,麵無表情,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