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況下,兩個老同學久別重逢都會寒暄地說一句“好久不見”,此刻蘇暮朝慢悠悠地說出這樣一句話,她腦子靈光地反應過來了,心裏更是別有一番滋味,原來他隻當她是老同學啊。
顧滿樂發現自己不能裝作原本打算好的可人模樣,隻能不痛不癢地說:“是好久不見啊,蘇大少你又高了白了帥了也強壯了,風采更勝當年啊…”她邊說著邊打量他,對上那雙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睛時心髒猛地劇烈震動了下。
他真的變了好多,細看這才發現端坐在眼前的他與當年的他有了截然不同的變化,眸色清冷,氣質沉穩內斂,再不是當初那個笑容如暖陽般的少年了。
她倒了杯水給遞給他,動作機械又恍惚,還喃喃道:“你變了好多。”
蘇暮朝冷冷一笑:“人都是會變的,你也變了很多,看起來比以前能言善道很多。”
顧滿樂的手輕輕顫了下,她是相對以前能言善道許多,可此刻在他旁邊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表情極為不自然,她斟酌了片刻才憋出句話:“林舒澤是不久前打電話告訴我你要來這借住,公寓裏房間我也沒整理,另外兩間是我和室友的,所以你…”
“所以我睡沙發。”蘇暮朝接過她的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來你家借住傳到你隔壁去本來就名聲不好,這對你也是尊重。”
顧滿樂眼皮跳了下,啞然,口口聲聲說是對她的尊重,可他字字句句裏的生疏何時尊重過她?
他都這樣說了,顧滿樂本來想說可以睡她房間的這句也硬生生咽下去,地上的電話響起她彎身撿起接通,是林舒澤打來問情況的,奸笑著打趣她:“顧妹妹,怎麼樣?夜黑風高的,要不要今晚就…拿下他?”
電話雖沒開免提但她唯恐被他聽見,急忙走向另一旁,電話那頭除了林舒澤略帶酒意的聲音,還有隱約有酥軟的女聲,可她一下辨認這不是林公子正牌女友陶奈的聲音,哎,又在和別人鬼混!
她咬牙切齒地回他:“我不是你,不會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你自己哪好玩上哪去吧!掛了!”
她掛完電話來到客廳裏,吸引她注意力的不是蘇暮朝,而是…電視屏幕上播放著男主把女主按牆上強吻傳來忘我的聲音,起先女主還反抗後來欲拒還迎地勾住男主的脖子轉為主動,雖不及歐美大片的壯觀,但也打得一片火熱。
她咽了口口水,目光尷尬地投向蘇暮朝,他麵不改色地盯著屏幕,神色看去還頗有些嚴肅,仿佛這個情節是在上演子彈砰砰響的革命鬥爭,她迅速閃身擋住了電視,覺得這種兩個人的氣氛下看這個怪詭異的。
蘇暮朝盯著她,抿唇,突然說:“你擋住它不如直接關電視。”
呃…顧滿樂幹笑著附和:“是啊你真聰明。”她立即關掉電視,身後又傳來涼颼颼的一句:“剛才是不是阿澤給你打電話了?”
“嗯,問你到了這裏沒…”她點頭。
他又問,語氣甚是隨意:“你一直和阿澤有聯係?”
顧滿樂聽著可不隨意,心下一驚,覺得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微妙,她著急地解釋:“嗯,和他關係可鐵著呢,不過我和他不是你們很多人想的那樣。”
蘇暮朝的眼睛過於深邃,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他別開望著她的視線,也不知望向何處,總之沒再說什麼。
顧滿樂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陡然明白自己剛才的解釋是再多餘不過了,她不過是他生命裏無關緊要的痛癢,他自然不需要聽這個解釋。
她識趣地也不沒打算再繼續所謂的寒暄,隻好匆匆說了句“你早點睡”,就轉身踏步往房間裏那頭走。
他聽不真切的聲音突然傳來:“我餓了,有吃的嗎?”
顧滿樂頓住步子,回過頭說:“冰箱裏東西被我吃光了,我去下麵條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