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年的記憶算是顧滿樂人生中比較悲慘的,為了想方設法靠近蘇暮朝,沒少被林舒澤壓榨欺負,又集中不上心思在學習上,還常常翹課去看蘇暮朝的籃球比賽和其他大大不一的比賽,可每每比賽結束首先遞水的總是搶占先機的葉莘,她就不僅浪費了手中那瓶水,還浪費了許多課程。
蘇暮朝和葉莘都是學校裏的佼佼者,兩人成績名列前茅穩坐前三,課外活動比賽還全都攬入奪冠,這等優勢可是顧滿樂丁點都沒有的,她天生愚鈍學習上不用功還落下許多,連自己都覺得沒臉靠近蘇暮朝了,打算滅掉那點愈來愈深的單戀苗頭,可到底割舍不下。
林舒澤都為她著急了,恨不得拿刀架到她脖子上逼她去和蘇暮朝告白,就算拒絕也得給個痛快,她頭跟撥浪鼓似的搖頭,抵死不從。
蘇暮朝身邊坐鎮了那麼光彩奪目的葉莘,她這麼貿然去告白被秒殺指數是穩妥妥的,於是這樣愈晾愈深的心思像陳年老酒一樣被深深埋入了地底下,不見天日。
顧滿樂也沒想到她會暗戀蘇暮朝這麼多年,長到蘇暮朝和葉莘分手後去了德國,經曆了那麼多世事變遷,直到現在她還有一顆想起他會臉紅心跳變快的心髒。
門鈴摁響有一陣了,顧滿樂這才止住回憶循聲走至玄關處,心跳驟然跳得飛快,她記得那通電話裏林舒澤說蘇暮朝半小時後會到這來借宿,思及此,她迅速弄了弄頭發,想著久別重逢該以哪樣的姿態去見他。
想了想,於是開了門,故意半低著頭,一副羞怯可人的模樣,見來人沒說話,本想深沉地開口一句“好久不見”,可隨即而來是讓她震耳欲聾的大嗓門:“顧!滿!樂!大晚上的你開電視那麼大的音量,而且房子隔音效果不好這會嚴重影響到別人你知不知道?你每個周末都這樣下次再這樣就停了你們這的電!”
顧滿樂當即傻眼了,沒想到不是他…
旋即看了眼裏頭電視那邊,心想開的音量都沒你三分之一的聲音大呢。但還是賠著笑對眼前隔壁家的大嬸連連點頭:“是是是!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不過阿姨你再這樣說恐怕也會吵醒其他人…”
說了好幾分鍾,大嬸才冷哼一聲甩甩頭發走了,她小聲地罵了句話,沒好氣地打算關上門,一雙手冷不丁地抵在門旁,一張英氣逼人的臉赫然入目。
“人善被人欺,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懂麼?”不知何時來的蘇暮朝微微眯起眼,眼神冰冷,慢慢打量著她,細細打量中顯出一番漫不經心。
顧滿樂的身子頓時如地動山搖般一震,心裏頓時掀起陣不知是狂喜還是什麼的波瀾,他回來了,原來他真的從德國回來了。
他見她怔在原地不說話繼續說道:“剛才那個人在你家隔壁,是她家沒關上門,並不關你的事怎麼還那麼低聲下氣?”
她總算反應過來時,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靜,解釋道:“剛才那個人其實就是我的房東,所以客氣點是應該的。”
笑話!人善被人欺她早已深有領會,自蘇暮朝離開以後,她早就摒棄了那些該死的善良,現在林舒澤都感歎她長大了已非他能駕馭得了了。
蘇暮朝稍點頭,攬起眉峰看她:“你站在門前也不讓我進去,不歡迎我?”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顧滿樂傻乎乎地冒出了這樣的話,又尷尬一笑,他沒有過多地將視線放在她身上,直接朝客廳裏進去了。
高大的背影比當年更好看了,還添了幾分淩厲,他自然地擇了沙發一角坐下,自然地望向顧滿樂,說:“好久不見。”
他頭頂上方的燈光流轉在他淡漠的臉上,顧滿樂愣住了,他的神色看起來這般自然,如同他不經意走進她的世界紮根在她的心裏,一切都順理成章自然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