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我是你無關緊要的痛癢(1)(1 / 1)

蘇暮朝從德國柏林回來了,而且回來有陣子了,這是林舒澤半小時前打電話告訴顧滿樂的。

當時她跟林舒澤講完電話後,整個人跟丟了魂似的,手一個沒握穩,手機旋即落地嗚咽了幾聲便沒動靜了,她也沒管,隻是木訥地將目光投向電視屏幕,表情僵硬得一動不動,好似全身都不能動彈。

半個鍾頭前,晚上十點多,她剛洗完澡吹好頭發後坐上沙發,照常打開電視收看十點檔的連續劇,津津有味地看著鏡頭裏上演婆媳之爭的情節,嘴裏也不忘邊塞著薯片,打算再看會就回房睡覺了,生活不算有滋有潤隻是不溫不火。

平日裏略忙碌的前五天過去後,周末再空她也隻樂得清淨地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各個頻道不停調換,總能轉移注意力。

她今年快奔向二十,念一所三流大學的美術係,但好在自己不放縱,生活自律不晚歸不熬夜不打遊戲,杜絕一切壞習慣,也不能歸為乖乖女這一類,不過是這幾年裏受到室友葉家晴的熏陶,養成了自製自律的好習慣。

正如喜歡一個人需要習慣,忘記一個人也需要習慣。所以她總對自己說,這一切習慣習慣就好了。

她的生活就如她這個平庸的人,本該是平淡無奇庸庸碌碌地過著餘生,可是剛才林舒澤的一通電話,就像平白無故地高空裏扔下顆不定時炸彈過來,頓時讓她方寸大亂,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在逆流。

顧滿樂聽到林舒澤嘰嘰喳喳地講了很多,最後才說明了這通電話的來意:“妞,阿朝他出了點事還喝了些酒,在你公寓裏騰個地兒給他住一晚唄,他今晚不太方便回去,酒店那些地方更不用說了。”

顧滿樂當時費了好大的勁才使自己從這極大的震驚裏脫身而出,但她開口拒絕了。

明顯讓電話那頭的人有些意外,隨即低聲笑:“可我已經把地址報給他了,沒意外的話大概半小時後就到了…阿朝離開這麼久了你不是還日思夜想地盼著他回來麼…哥們我這次又給你爭取機會了,好好把握…”

掛斷電話後,整個人傻得一動不動,耳裏回響著那句“哥們我這次又給你爭取機會了,好好把握”,可偏偏是這樣一句無心的話讓她仿佛看到了久遠到隻有午夜夢回才會記起的從前。

那時冬天剛走,枯木逢春,林舒澤說是懷春的好時節,鄭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瞟了眼遠處走過來的蘇暮朝,表情跟父親托付女兒終生般的嚴肅,“趁他和葉莘八字還沒一撇,趕緊收了人家,我多給你倆製造機會,一定要以你的內在美戰勝葉莘美人,你行的!”

可惜那時蘇暮朝連瞥都沒瞥精心打扮好抱著書迎麵而來的顧滿樂,倒是眼神放柔地看著後麵梧桐樹下坐著的女生,那個素麵朝天麵若桃花的葉莘,不需任何的裝飾單單站在那裏便氣質脫俗,與化著濃妝臉蛋卻並不出彩的顧滿樂成鮮明對比。

一個是高貴優雅的白天鵝,一個是恍然察覺自己差距的醜小鴨。

林舒澤後來安慰她:葉莘擺明了表麵就是朵白蓮花,光長相也就當當花瓶,哪有顧妹妹你真善美啊!

可顧滿樂當時隻想罵:真善美你妹!

在高中的那三年,林舒澤仗著自己是蘇暮朝兄弟,沒少教育苦苦單戀蘇暮朝的顧滿樂要秉承真善美的精神做個好人,他說蘇暮朝就喜歡善良的女孩子,現在回想起來也不知是真還是假,可她倒萬分肯定林舒澤沒少利用她的善良來壓榨她,至於她的那份所謂善良是被蘇暮朝納入眼底了,可他似乎也沒對她產生微妙的情愫,隻一心想著那葉莘美人,眼裏嘴裏心裏都是她。

她懵懂中似乎摸索出這樣一個道理,為了喜歡的人變成他喜歡的樣子又怎樣,喜歡便是喜歡,哪個模樣他都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即使變成他想要的模樣他都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