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有個喂雞喂豬的方子，可以讓豬吃得少，長的快，叫什麼……飼料，是吧？”
張懷文一聽，心裏就明白了，“嗨……哪有那麼神，都是村裏人給麵子，瞎說的。”
“瞎說不瞎說，用了才知道啊……對吧？”那中分頭的意思越來越明顯了，連旁邊的張父張母都聽出來了，臉上浮現出怒色。
“嗬嗬，那是那是……”雖然明白對方想要什麼，可張懷文就是不接腔。
那中分頭見張懷文裝糊塗，心中惱怒，話鋒一轉，口氣更硬，“這雞鴨是一筆稅，我已經打聽清楚了，你們張家還有大豬數十條，這又是一筆稅，我們改日還要上門收取，唉，真是麻煩啊……”
張懷文原本已是惱怒，此刻聽得這話，更是如同火上澆油一般，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但還是強忍著，“阿伯說笑了……這豬是我們幫村子裏養的，可不是我們一家的……”
“哼，我們自會去查的，要都是你們一家的……”那中分頭突然放緩了語氣，笑眯眯的說，“現在國事艱難，需要百姓同心協力、共度時艱，所以政府開征了一個稅，你知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就叫做，戰時過分利得稅！”
“你……”張父在旁邊氣的哼了一聲，正要說話，張懷文卻把他攔住了。
轉過身，張懷文向中分頭深深地鞠了一躬，道，“丁阿伯，此事容我們商議一下，明日一定給阿伯一個答複，還請阿伯給個方便。”說著，在中分頭身邊的茶幾上，輕輕放了兩張票子。
那中分頭瞥了一眼張懷文，倨傲的點點頭，道，“大少爺那就好好想想，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說著，手一抹，茶杯旁的兩張鈔票就不見了，“那我們今天就先走，明天的事情你們記住了？”
說罷，也不待張懷文回答，站起身就帶著那稅丁大搖大擺的走了。
………………
………………
很快的，全家人都知道了稅官上門的事情，每個人都氣的不行。
張父張母從稅吏走後，就一直坐在堂屋裏，張父隻是唉聲歎氣，張母則是不斷的抹眼淚，她跟張父說道，“這天殺的，好不容易今年的日子好過了點，還說以後能給孩子們多吃碗飯，多吃口肉了……”
張父不做聲，那時時刻刻都想著擦拭擺弄的功夫茶具就放在他的手邊，卻是半天也沒有碰過，隻是呆呆地看著屋頂的橫梁。
在張家大屋樂安堂的三代主人當中，張父算不上是個很能幹的人，他在村裏的威望一則是來自祖蔭，二則是他的隨和性格與仁義，但張家終究還是敗落了，加上這幾年的稅負越來越重，日子越發不好過。早些時候，還能幾天吃一次肉，後來這間隔的時間就越來越長，到最後，隻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會見到葷腥。
半晌，張父悶悶的對張母說，“這世道到底是怎麼啦？還讓不讓人活了？我們老了，也沒啥，可孩子們怎麼辦？日子剛剛好一點，就被盯上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唉，老婆子，我老了，就讓阿文來想想辦法吧！”
“啊……”張母發愣，“他行嗎？他還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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