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們從來信任的隻是她的預感,而不是她本人!
或許,葉冰的選擇並沒有錯。她不該阻止她!
亦夢試著冷靜下來,試著撇開那些愚蠢的念頭。
也許這次他們是對的。到目前為止,誰也不知道林飛燕會如何,葉冰會如何!包括她在內。她探知不到隱藏在複雜表麵下的實質與結果。她沒有能力探知天的意思。
望著亦夢,芳敏的心頭不由得燃起一把無名火。她憑什麼用燕的生命去證明她的第六感永遠正確!
“或者,你隻是想為你臥床不起的母親報一箭之仇,進而利用燕引葉冰出手!”芳敏揶揄。
“敏……”華文西焦急地阻止口沒遮攔的芳敏。她知道芳敏是氣瘋了才會這麼尖酸刻薄。
亦夢無言,隻是依舊望著窗外。
“我們都該冷靜一下。”俊傑欠身起立,移步至亦夢身邊,左手重重搭在她的肩頭。
亦夢心領神會地回眸一笑,隻是這種虛偽的安撫,她不稀罕。隱隱的,她可以明白葉冰引火那天的心境了。是那般的陰冷,那般的絕望。
葉冰,你好可憐。不過,至少比我好。因為你有“她”。
“葉冰的複活帶給我們太大的震撼與驚駭,讓我們一時之間無法恢複平靜,失去理智。而悲劇又是接踵而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次一次衝擊著我們這顆原本就動蕩的心。在驚變麵前,每個人都會失態,失常,甚至崩潰。所以我們需要的不是相互的埋怨,相互的斥責,相互的猜疑,而是信任,互慰和鼓勵。朋友的真諦不正是在此麼?隻能同甘不能共苦的朋友不是真正的朋友。我們已經一同經曆了那麼多風浪,難道在接近終點時,我們卻要放棄了?讓以前的努力付諸東流麼?”蕭俊傑的一席話深深印進了在場每個人的心裏。
這正是他們在葉冰複活後一直尋找的感覺,那種久違的平和與相通。因為某些原因丟失或者忽略的情愫仿佛又回來了。
“我也曾一度因為這種巨變而失去理智,甚至埋怨燕,事後懊悔不已。所以現在,我們不該如此。因為挫折和困難,我們的心應該連得更緊才是啊!”
時間安靜地流逝著。華文西,芳敏和亦夢默默思考著俊傑的話,暗波洶湧。
在沉靜中,芳敏抬頭注視著亦夢,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亦夢雖然很感動,但她知道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破鏡重圓,重修舊好的。“對不起”不是萬能膠,有些壞掉了,就隻能扔了它。即使留著,它也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了。
亦夢苦澀地嘴角,俊傑的一番話的確讓她動容,她相信芳敏和文西也深受震撼。但是……
“芳敏,我不介意你的言語。隻是有許多事不是用一句‘抱歉’可以挽回的。不論你怎麼看我,怎麼想我,我還是會按照我的意願去完成。包括文西和俊傑,你們不必對我的話產生質疑。我是認真的。為了燕,我會做我認為對的事情。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
這就是亦夢的固執和任性。一旦她認為這件事有這麼做的必要,她就會堅持到底。雖然這樣的情況和她的鎮定一樣少之又少,但一旦出現了,任誰也改變不了。固執程度決不會輸給燕。
“你到底要怎麼做?”俊傑問。他忽然覺得方才他的那番肺腑之言隻是一堆無用的廢話,毫無效用。
“有必要時殺了葉冰!”她的口氣平淡如水,沒有一絲戾氣,卻透著一股決絕的悲涼。
就在話音消淨的那個瞬間,亦夢的目光落到了俊傑驚訝的臉上,與此同時一抹異樣的光芒自她的眼底掠過,雖然隻是曇花一現,但還是讓在場的俊傑他們一陣冷栗。那是一股殺氣,一股淡淡的,無奈的,憂傷的殺氣。
驀地,他們發覺眼前這位對他們而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朋友一瞬之間變陌生了。
當他們回過神時,亦夢已經不在門口了。
臥室裏隻剩下芳敏和華文西。兩人坐在嫩黃色的沙發椅上,默默注視著依舊處於昏迷中的燕。
“文西,亦夢在想什麼?”芳敏打破寂靜,無意間透露出過多的哀戚和不安,以及對亦夢的失望。
華文西瞅著她,搖頭。
“亦夢的心思太難猜。在她的臉上根本讀不到任何訊息。原以為我很了解她,但是現在看來,亦夢對我而言隻是一個比較熟絡的陌生人而已。”